“是谁!”江悯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身子微不可察地往前倾了倾,一双眼死死盯着对面的明姝。
明姝被她这草木皆兵的紧张样逗得噗嗤一笑,眼见江悯芙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才安抚道:“诶诶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先说好,第一这只是我的猜测,第二我可没有主动向她透露,总而言之,不关我的事。”
江悯芙嗔了明姝一眼,幽幽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说笑,可是要把我急死你才罢休?”
“你看你,关心则乱了吧?平日里瞧着挺慧敏一人,临到自己头上却跟个没头苍蝇一般乱撞。”明姝笑够了,才为江悯芙揭示:“那人你也熟的很,便是若晨宫那位。”
若晨宫只有锦妃与阮静梨在住,自然不可能是阮静梨。
明姝便是被阮静梨点拨才将黎糯一事与滟华夫人一事联系起来,若是她还知晓私通一事,早就告诉明姝,明姝又哪里会巴巴儿跑这来套她的话,所以……只能是锦妃。
得知那个人是锦妃,江悯芙悬着的心反而放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缓缓点头说道:“此人绝顶聪明,善于伪装,精通算计,季氏又是滟华夫人的后人,能猜到也在情理之中。”
明姝将茶杯举到嘴边,望着一脸沉思的江悯芙,展颜笑道:“我还是习惯你现在这副模样,一点就通,说起话来毫不费劲,如若是那起子蠢人,解释起来才要人老命呢。”
江悯芙哼笑道:“你就作吧!早晚有一天,你定会被比你更厉害更聪明的人收拾!那时我倒要看看,你可还会如现在这般洒脱随性。”
明姝不与她争辩。
只轻挑眉峰。
一仰头。
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这杯中盛的并非美酒。
否则配上这么一套行云流水的洒脱动作,才真叫个逍遥自在。
不过若是美酒明姝也不会沾才是。
因为她。
讨厌喝酒。
更厌恶喝醉酒的人!
便是世上酒量最好的人都有喝醉酒的时候,而一旦醉酒,往往意味着失去理智,意味着不能掌控全局,意味着……失败。
明姝一向瞧不起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她对蠢人怜悯,却独独对放着聪明的脑袋不用,却偏爱为一些在她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要死要活的人嗤之以鼻,这简直在暴殄天物!
前世攒下多少功德才换来今生聪敏的头脑啊,这些人却如此不珍惜,想想那些空有一颗上进心却苦于没有天赋的人,明姝简直替他们呕血!
也正是因为如此,明姝心里总是满怀着感激之情。
感激自己野心勃勃的同时,另被上天赐予高贵的家世、美丽的容貌、过人的智慧。
若空有野心而无这三者辅助,只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但显然她是幸运的,这种情况并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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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路上,途径丽正宫。
想到方才在绿绮殿与江悯芙的谈话,明姝脑海中不禁浮现与黎糯初次见面的情景。
她当初为何对自己那般惊惧呢?
明姝确信自己在御花园初遇前从未与她打过照面,若说是因着她爷爷的缘故,可她本人一直深居简出,京中除了最顶尖的那一撮贵女和与景家交好的人家,鲜少有人知道景家还有位三小姐。
且据她了解,这位纯容华很小就入了宫,家世更是低微,最多凭着在宫里做活的便利,有幸听贵人们提几嘴她爷爷的事,或许会捎带上有关她的只言片语。
莫非,是有贵人说了他们家的坏话?还是说宫里有人针对他们景家?
然而这种猜测冒出来的瞬间就被明姝否定!若说她没进宫,指不定会信几分,然而她进了宫,虽然时间并不长,却已经开始领会到其中的凶险,上至皇后,下至位份最末等的妃嫔,谁不是谨言慎行?没有哪个敢当着下人的面议论朝中大员。
但是纯容华在宫里能接触到的贵人好像并非只有妃嫔,还有……陛下!
可一想到嬴伋的行事做派……明姝再次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在她作为制衡朝堂的筹码进宫之前,或许嬴伋对他们景家存在深深的忌惮,但绝无可能会将对臣子的猜忌透露给自己的妃子听。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这纯容华为何独独对她那么大的反应?
若是黎糯像个普通妃嫔那样在宫里安生待着,明姝只会把当时黎糯的失态当成一种失心疯,可她偏偏死的这般突然,这般离奇,浑身上下充满着扑朔迷离的地方。
尤其是中元节那晚围绕丽正宫刮起的大风,还有纯容华那张仿佛永远青春娇嫩的脸蛋——明姝一向很信任自己的直觉,那晚的风,必有古怪!也就是说,纯容华……
电光火石间,明姝心中升起一个离奇又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