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孙先生……”景昂两眼发直,望着那道熟悉的青影喃喃道。
公孙无疾其实早就发现晏连城与景昂,也将景昂方才的丑态收入眼底。
俗话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景昂虽已不再被他教,但也是曾经的学生,于情于理都该上前制止他这般浪荡无边的行径。
可他这人向来随心所欲,很不喜欢好为人师,且食色性也,景昂也才十六,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他理解。
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点小事实在不值一提。
所以只要这两个少年不长眼主动来招惹他,他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好像那晏家小子已经发现他,这意味着景昂也马上要知道他在这。
这倒有趣的紧,他着实很好奇,这两个孩子究竟会怎样处理这件事。
晏连城十分果断地做出决策,将景昂怀里的两位姑娘拉出来,拽起景昂就要走。
景昂已经被吓呆,在即将走出春香楼门口才猛然回过神来,回过神来后,一把甩开晏连城的手,急道:“不能走!万一公孙先生回去告诉我爹和我爷爷怎么办?我爹要是知道我来这种地方会打死我的!”
晏连城看热闹不嫌事大,落井下石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不是挺能的,威逼利诱要我陪你来,怎的现在怂成这副模样。”
景昂欲哭无泪,哭丧着脸道:“我哪知道会遇着这么一尊大佛!要是早知道……早知道……就是打断我两条腿都不来!”
“行了行了,别早知道早知道了,说说你想怎么办?”晏连城抬头看了眼高悬的月,“我可提醒你,天色已然不早,若是太晚回去,被你爹抓住盘问也是会露馅的。”
景昂急得跳脚,憋了半天,试探性问道:“要不我们主动跟公孙先生打个招呼,让他为咱们保密?”
“是为你保密,不是为我。”晏连城纠正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分得这么清!你就说咱们是不是兄弟吧,是兄弟就陪我一起去。”
“别!千万别!”晏连城一个劲儿摆手,“兄弟不是这么论的,我来这经过我爷爷准许的,不需要他为我保密,你若真心不想让这事被你父亲知道,我劝你明天再去找与公孙先生求情,千万别现在去。”
“为什么?”景昂不理解,“明天再说不迟了吗?万一来不及呢?”
晏连城见他还不开窍,往他胸膛锤了一拳,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呀!且不说他有没有发现咱们,就是有,你觉得他为人师长在这种场合与自己曾经的学生遇上,面子上挂得住么?到时他怀恨在心,在你父亲那透露一丁点今晚的事,你铁定要挨揍。你若是怕明早来不及,今天晚上就干脆别睡,等公孙先生一起床就去找他磕头认错,也别说缘由,就一个劲儿磕头,公孙先生一向很随和,只要不当众给他难堪,他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景昂恍然大悟,笑嘻嘻揽着晏连城的肩套近乎:“好兄弟,还是你有办法!”
晏连城冷哼一声,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拿下,头也不回地走掉,景昂连忙跟上,又是一通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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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此情此景,前面一句占了个全,后面一句嘛……
缀锦楼二楼的房间,门窗紧闭,灯火通明。
黎糯听着外面肆虐呼啸的风声,不悦道:“你把风搞这么大做什么。”
姬岸有些委屈:“不是你说怕别人听见咱们说话么,我才刻意制造这么大的动静来掩盖咱们的说话声。况且我只会控风决,并不会别的什么决。”
“好好好!我的错,行了吧?”黎糯气冲冲坐下,不再看姬岸,嘟着嘴一言不发。
姬岸忙蹲在黎糯脚边,仰头看着她,哄道:“糯糯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擅自做决定,我……我马上把风停了。”
说着,就要捻诀止风,可手势才起,就蓦地顿住,因着这一停顿,外面的风刮得更大。
黎糯用眼角瞟了他一眼,“怎么了?”
姬岸站起身,蓦地变了脸色,“景明姝就在宫门口。”而且体质相当不一般。
黎糯不以为意,“她住的地方离这不远,路过也情有可原。”说完,似想起什么,抬起头看向他,眼里带着讥讽,“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能把她的生命线斩断么,怎的她现在活蹦乱跳。”
姬岸没理会黎糯话里的嘲讽,仍旧紧锁眉头,幽幽道:“素霓剑的威力毋庸置疑,她家权势极盛,能将身体调养得好一些情有可原,但绝无可能恢复得这般强健,甚至……甚至……”
“甚至什么?”黎糯也察觉出他话里的严重性,缓缓起身,盯着他。
“甚至,她身上具备一些灵力。”姬岸静静看着黎糯。
“怎么会!”黎糯十分诧异,“你们这些修仙的不是一向讲究因果么?她本性恶毒,爷爷又在战场上杀过无数人,血债累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