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伫立在原地,看着迎面走来的那个大腹便便的女人。
女人身穿翠绿色宫装,衬得肌肤更加雪白,粉面桃腮,一双大大的眼睛十分清澈,放佛窥得见她心底的世界。
黎糯一手扶着侍女,一手扶着腰,一步一步往前挪。
她自然早就看到明姝,也已经通过她的穿着大致猜出她是新进宫的妃嫔,不过呢,她并不妒忌,相反,还很开心。
嬴伋那狗皇帝,非要把她强留在身边做妃子,一开始她还想喝避子汤,只要没有孩子,他日趁嬴伋不注意逃出宫门,她依旧过得潇洒畅快!
可他非不让她喝,还说生下来就养着,无论皇子公主他都喜欢。
这话说的,他自己的孩子他当然喜欢。
可黎糯就惨了,有个孩子做牵挂,她日后便是能跑也不得不带个拖油瓶。
黎糯有时真的怀疑,这孩子其实是嬴伋为绑她在身边使的手段。
毕竟这小孩七岁就很阴,现在长到二十多岁,只会比之前更阴,着实想得出如此阴险的计谋。
但黎糯向来很会安慰自己。
这不,前不久得知嬴伋即将选妃,她兴奋的晚上睡不着觉。
嘿嘿,既是选秀,那选得必定是十分美丽动人的女子,有这么多美丽的小姐姐入宫,她总算能一饱眼福喽。
其实郑贵妃与锦妃长得也很不错,不过黎糯发自内心抵触她们,尤其是皇后,虽然她的气质很好,但黎糯就是最膈应她。
究竟是为什么呢?
黎糯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
明姝看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已经猜出她就是那位即将临盆的刘选侍。
可是——明姝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神,渐渐皱起眉头,若真是刘选侍,那她的眼神怎的如此……懵懂清澈?
清澈很正常,懵懂无知就很奇怪了。
快三十岁的人,跟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似的,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
难不成是被保护得很好的缘故?
可平喜说她原先是安娘娘身边的宫女,从小伺候人,怎么也不该……明姝忽地灵光一闪,难不成,是陛下有意为之?
虽说刘选侍伺候陛下时陛下才七岁,可毕竟是皇子,梁太后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真要宠着个婢女也不是不行。
只是陛下为何要对她如此特殊?因为共患难过?可若真是“患难”,陛下必定自顾不暇,哪有闲心精力去照顾她。
不过几步路远的距离,明姝脑海里已经经过无数反转思索。
黎糯向前几步来到明姝面前,笑盈盈冲她说道:“你就是刚进宫的秀女?”
明姝抿着唇一言不发看着她。
黎糯见她不搭理自己,十分疑惑,正想问她是不是有喉疾,暂时说不得话,就被扶着她的樨月捏了捏掌心。
樨月忙提醒道:“娘娘,这位是懿修媛,您应该先向她行礼。”
明姝沉默倒不是因为想要她行礼,而是不爽她这种自来熟的态度。听见樨月提醒刘选侍行礼,正要说她大着肚子不必行此虚礼,忽见黎糯红润的脸陡然变得煞白。
黎糯从樨月手里猛地抽回手,双手护在隆起的腹部前,眼神惊恐地望着明姝,控制不住地一步步往后退去。
御花园时不时有干活的宫女太监路过,眼瞧着黎糯这活见鬼的模样,纷纷好奇侧目。
樨月与樨云十分不理解黎糯的反应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大。
尤其樨月,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不过普普通通一句提醒话,怎么就把她吓成这样,又见她警惕防备着明姝,更不理解了,这位娘娘不过态度冷淡了些,连话都未曾与她说过,怎的就吓成这样。
不过,刘选侍身怀龙种,那必定最最金贵,容不得丝毫闪失,于是两人一左一右把黎糯稳稳扶住。
樨月扭头对面色不虞的明姝抱歉一笑,接着回过头,悄声询问黎糯:“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腹痛?需不需要请太医?”
黎糯慌忙把目光从明姝脸上移开,竭力控制战栗不止的身子,哆嗦道:“不,不我没事,快带我离开这,离开这……”
樨月得了吩咐,示意樨云先把黎糯送回去,她要跟明姝解释清楚,免得与她家主子因此生了嫌隙。
明姝冷冷地目送黎糯离去,紧抿的唇抿得更紧,脸色相当难看,任谁当众被视作洪水猛兽也会不高兴。
樨月心知这个道理,上前几步跪在明姝脚边,道:“修媛娘娘见谅,选侍近日因着孕中烦闷,精神甚是衰微,必定是方才在外逗留太久,体力有所不支,这才受了惊吓,与娘娘没有半分干系,还请娘娘不要责怪选侍失礼。”
明姝瞟了瞟不远处看戏的宫女太监,缓缓道:“既是如此,本宫便不予追究,回去后好好照顾你家选侍,若是精神实在衰微,近期就尽量减少外出,她自己受惊是小,耽误腹中龙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