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陈置,当下半张开嘴,只朝身边的锁清眨眨眼,说不出话。
锁清到底是宫里头待得久了,莫说是寻常人,神神鬼鬼的也见过不少。
却倾又是个神色上藏不住事的,锁清一眼便看出其人眼中的感激。
“这是陛下的恩典。”
她冷冷地扫了却倾一眼,抛下一句,便回身离去。
次日,却倾便见到宫人们口中性情刚直的贵妃娘娘。
她一早便起身,因着认床,又是这样一间陌生的居室。
这些时候,却倾总是迷迷糊糊着。
但这一夜的恐惧和哀戚,足以让她清明。
江端鹤走后,却倾便缠着臧禁知,絮絮叨叨许久。
禁知一直是眉头紧锁,缄口不言。
却倾茫茫然间,不知怎么便在藤椅上睡下了。
再睁眼时,便发觉自己已身处于马车之中。
夜里睡得不好,自然起得也早。
却倾只随意插了一只样式简洁的青玉簪子,也并不着以粉饰。
她自小在乡野里长大,用不惯那些个细碎繁杂的配饰脂粉。
忽然想起昨昔,还是江端鹤为她添妆簪发。
原该是泛起欣悦的暖,却不知是否因着他身上的寒凉,却倾只觉着周身一股子冷意。
尹却倾随意整饰过后,便走出门去,怎料才至当口,便迎面见到一名姿容端丽的女子。
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贵妃娘娘面容,眼尾原便是骄矜上勾,更扫以棠梨脂粉,更显出那样貌若仙若妖。
浓妆艳裹着,本该是媚态横生,可她虽生得如此样貌,秉性里却非是烟视媚行那一属,因而更如是月下嫦娥,瑶林琼树。
便似是珠围翠绕之间,因着淡泊才更突显的仙露明珠。
观之相貌过后,却倾才注意到她通身的珠光宝气。
贵妃发做惊鸿髻,两边簪点朱玉的花叶钗,上作钿头金钗,头顶更有云鸟纹金花丝点翠花冠。
她身着金丝描边鸟衔花草纹褙子,两袖披拂翩翩,齐胸襦裙更是葳蕤生光。
二人身后跟来一位小宫女,着急忙慌地跪下。
“贵妃娘娘,府里送来几封书信,说是要紧得很,要您即刻便看呢!”
贵妃娘娘分明是瞧见了却倾,督过一眼,便向着房中去了。
她的面色比之锁清,更是漠然。
看不出分毫流动的情绪。
至于身后跟着的小宫女,她更是一眼也未曾予给她。
却倾也不知道怎么的,自达宫里便惴惴不安的心。
骤然抚平,安定下来。
尹却倾总仿佛觉着,她们先前是熟识的。
“贵妃娘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
她生得真好看呀,却倾不禁莞尔。
仿佛一直以来繁杂的心绪都理清了。
闻声,原已半踏进门中的贵妃是才缓缓收回步子。
“什么?”
她声色淡漠,不知怎么,总能从中听出几分凄冷。
此时,锁清紧紧颦眉,唇边微微一颤。
“贵妃娘娘,您的名字是什么,却倾问的不是封号,也不是旁的称谓,而是,而是……”
“闺名?”锁清开了口。
“啊对,就是这个!姐姐你好聪明呀!”
却倾笑眯了眼,语气欣悦。
“越甯,齐越甯。”
贵妃回身望向却倾,神色依旧冰冷。
锁清偏过头望了贵妃一眼,神色仿佛有些讶异。
“月宁?这名字倒合了姐姐的相貌。”
贵妃面上仍是颜色不变,与锁清相视一眼,便独自向房中去。
身边跪着的小宫女见状,更是慌了神。
锁清几步上前,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去。
锁清是齐越甯的陪嫁丫鬟,从前在齐府里随她一同长大的,自然便明了主子意思。
她便上前一步,打量起却倾。
照理说,也是个司阶的家眷,何至于这样失了礼数去。
好在她们净清殿里是最不重规矩的,真要是去了皇后宫里,还不知闹出多少是非。
心底这般思索着,面上却不好发作,锁清也便只是轻咳几声。
“司阶府上,都没个教习礼仪的姑姑么?”
仆随其主,锁清从来快言快语,也并不怎样顾忌旁人所想。
不过却倾也是个心大的主儿,闻之并不觉得冒犯。
“司阶?你说江端鹤吗?”
却倾歪着脑袋,面色染了几分疑惑。
江端鹤家里分明就没有旁人。
锁清见了她这幅样子,便也了然。
“罢了,过几日你便同锁秋一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