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十二月十日下午六点。
滇西曼芭卡寨子里,一栋竹楼外正热热闹闹的举办婚礼酒席,大人小孩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然而,屋里却是极大的反差,气氛冷的让人直打哆嗦,虽然挂着大红喜字、点着红蜡烛,喜庆的装饰点缀下这间简陋的婚房焕然一新,也掩盖不了房内冰冷的气压。
几个人正围着一张简单布置的婚床,床中间躺着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
这里地处滇省版纳州,属亚热带,气候潮湿闷热,全州以傣族为主,但还有十二种世居民族,极具少数民族韵味。
汉族是除了傣族之外占比较高的民族,除了世居的还有一部分是解放后调入的干部和统分的毕业生。
“醒了,醒了,歌帆醒了。”一胖女孩兴奋地说道,身旁的另一个年轻小伙忙倒了一杯水递给刚刚说话的女孩,让她扶着歌帆喝点水。
被扶起的沈歌帆努力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几张惊喜的脸看着自己,可这些人自己都不认识啊。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使劲眨眨眼睛环视了屋子一周,这是哪啊?出了车祸,不应该是在医院吗?哪个医院是红色装饰啊?
不对呀,这房屋、这装饰,还有,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像极了电视剧里六七十年代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紧闭双眼,使劲摇头,拍打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却,吓坏了众人。
“歌帆这是怎么啦?”另一个女孩孙玲玲担心的问道。
“也许是烧退后脑袋难受,醒了就好,不打紧,我让人去请队上的胡医生啦,你们让她多休息休息,喝点刚熬好的米粥。”一个年长的妇女端着碗热腾腾的米粥从屋外进来,边走边说,身边还跟着一名英姿飒爽的军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陆陆续续的出去了。
刚才一直在床边着急担心的那个胖女孩儿走在最后,犹豫了下,开口道“大娘、秦大哥,歌帆就麻烦你们照顾了”,还欲再讲点什么,就听身穿军装的男子说道“同志请放心,既然我们已经结婚,那不会亏待了她,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们吃好玩好”。
胖女孩儿便与闭眼想事情的歌帆简单道了别。
刚才,沈歌帆闭着眼睛,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别人的记忆,这不科学啊,难道自己跑进了别人的身体,而且这个别人还是同名同姓的沈歌帆?
“娘,您先出去张罗事情吧,我和她谈一下。”秦文韬站在床边看着一直闭眼的沈歌帆,许是多年在战场摸爬滚打的缘故,他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别说是手底下的兵,又尊敬他又怕他,就是回到家中,自己的父母对他的话也像士兵听口令一样。
秦母将手中的米粥放在房内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便出去了。
一阵沉默后,屋内的低气压压的沈歌帆实在难喘气,心里嘀咕居然还有让我不自在的低气压,倔强的她睁开眼睛,一位高高帅帅的军人站在眼前盯着自己。
目测此人一米八到一米八五间,年龄30岁左右,职业军人且有一定级别,控制欲强......
正在犯职业病对人进行分析中,就被对方打断“既然醒了,那就下床吃点米粥吧,你有一天没进食了,正好,我们聊几句。”
被拉回思绪的沈歌帆以最快速度调整了状态,准备补充精力后再想别的,毕竟现在的身体很虚,要养足精神才有后续的一切。
她慢慢起身下床,感觉双脚像踩在棉花上,自己的身体太虚弱。
“你好,有镜子吗?”秦文韬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姑娘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但还是面不改色从柜子里找了块小镜子递给她。
接过这年代特有的红色边框小圆镜子,端详镜子里的脸,虽然瘦弱了些,发型土气了些,但,这张脸就是略带稚气加土气再加营养不良的缩小版的自己啊!
手慌乱的摸着自己的脸、脖颈,什么?脖颈上的戒指也在。
这完全不科学!
深呼吸,心里默念冷静、冷静,大约一分钟后,拿起勺子小口的喝着米粥,秦文韬讶异她的表情一变再变,猜不透发生了什么?
喝着米粥的沈歌帆陷入深深的思考。
原主出生在上江,父亲是留苏胸外科医生,母亲是中学语文教师,家中有一大姐现在疆省建设兵团当知青,还有一小弟因年纪小随父母下放到辽省农场劳改,自己排行老二。
1971年大年三十前夕,父亲沈建忠因留苏被打成右派。这场运动将她的家四分五裂。
还好,两周前收到家中来信,父母平反回到原单位工作,终于觉得在人前能挺直腰板说话了。
其实,刚刚在床上的时候沈歌帆已经想明白了目前的状况。
特别是下床后看到自己的身体,她边喝粥边在内心说服自己,暂时接受目前的事实,即便再不科学,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奇妙的新生在一个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