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将军。”
卫昭姊妹同文种将军恭恭敬敬地见礼。
卫昭平静道：“辛苦文将军了。”
文种挺直了腰背，面色平静，冲两人点了点头。
卫昭交接清楚，便同卫云襄下去了。
文种目送着两人离开。
他是驰骋沙场十余载的老将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是饿几天罢了，他扛得住。
却是没想到这俩丫头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强，被困孤城这一个月来，竟没哼过一声苦。
不愧是卫氏子女，年岁不大，却一身风骨。
卫昭两人从城墙下来，站在城墙下的青鸾、绿蕙走上前来。
两人是皇后给卫昭安排的贴身宫女，与她从小一道长大，情同姊妹，她上丹霞峰学武时，两人也是一同跟着过去的。
卫昭离开丹霞峰前往卫家军，她们俩便跟着来了卫家军。
如今是青字营的人。
两人前世的结局都不好，青鸾为掩护她救出卫云襄被乱刀砍死，绿蕙为了救她的弟弟宋景明被猛虎活生生咬断了脖子。
卫昭默默在心底发誓——
这辈子，她会尽全力护好身边每一个人。
“走吧。”
从城门处到府衙，一行人方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瞧见一处宅院外面围着一群百姓，各个面露饥渴，仿佛野狼看见了近在咫尺的猎物，志在必得。
宅院里女子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怎么回事？”卫云襄手握着腰间的软鞭。
“青鸾，去瞧瞧。”
“唯。”
青鸾朝着人群过去。
这时，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跑了出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夫人，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夫人……”
接生的稳婆也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大夫，有没有大夫？段夫人快撑不住了。”
众人烦躁的摆手。
“没有，没有，钱婆婆，你动作快点儿。”
“你们还是人吗？人还活着呢。”钱婆婆骂出声，尽管声音不大，也瞧得出她是用了力气的。
眼见有人朝着钱婆婆丢石头，青鸾冲上去，一脚将石头踢开。
卫昭眼睛倏地睁大，她想起来了，云城一战，城中缺衣少食，饥饿的百姓易子而食，析骸而爨。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为此，云城郡守被撤职，巡守云城的二舅父更是被直降三级。
她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呢？
这些人恐怕是冲着屋里的产妇来的。
女子生产是死生大难，这些人竟然为了一口吃嚼恨不得屋里的段夫人死，当真是人心不古。
她附在卫云襄耳边将此事告知，让她赶紧回去通知卫昶派兵挨家挨户的巡查，若发现丢失的孩子赶紧找回来。
卫云襄听得眉头直皱，卫昭刚说完，她便转身跑向府衙。
卫昭迈步上前，声音响亮，“都给我散开。”
绿蕙紧随其后。
卫昭掏出青字首的令牌，瞧了一眼，又默默放了回去。
非朝廷制的令牌，百姓们是不认的。
她虽为青字首，却不是朝廷封的将，饥饿的百姓不会将她当回事。
她身上倒是揣着公主令牌，可不到重要关头，轻易不能亮出。
卫昭露出恼怒之色来，“钱婆婆，进去守着段夫人，其他的事儿我来处理。”
青鸾将段公子搀扶起来，“公子且去守着你家夫人吧。”
段公子瞧见帮自己的是三个女娘，冲他们投去感激的目光，却并未离开，膝盖一弯，又准备跪下去。
绿蕙暴脾气上来了，一脚踢向他正准备弯曲的膝盖，“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怎能随意向外人下跪？”
男人吃痛，一把推开绿蕙。
“你懂什么？”他指着众人，“你以为他们是来干嘛的？这帮人就是守在这儿，等着我夫人咽气，好将她剥皮炖汤。”
青鸾和绿蕙倒吸一口凉气——
骇人听闻。
卫昭皱起眉头，气势十足，“那又如何？有我卫昭在，他们谁敢！”
她挡在院门口，身子单薄瘦削，不怒自威，浑身散发的气场让聚集着的百姓忍不住后退。
卫昭给了绿蕙一个眼神，绿蕙迅速将段公子拽进了院子里。
有胆子大的百姓出言嘲讽：“呵，一个女娘说什么大话。”
卫昭仿佛听了一个极为有趣的笑话，大笑出声：“众生皆有面具，一念之间，人即是兽，敢问诸位，面具之下，胸膛之中，究竟是跳动着怎样一颗心？”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一僵。
卫昭含笑而立，自有风骨，目光掠过面色各异的百姓。
“卫家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