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国龙到底是念过几天书的,之前的保卫科科长不是白当的。他的反击是有计划的,按步骤一步一步来,最终把老鸭和大兵引到大营盘。
这里是铁哥的老家,现在整个村子的青壮都跟着铁哥到矿渣厂干活,铁哥一声号令,可谓全民皆兵,人人都拿起武器保卫他们的饭碗和家园。
老谋深算的孙老赶脸色巨变,大声疾呼,“不好了,快撤。”
这些人被石头子儿打的鼻青脸肿,仓皇后退。
Duang,又是一声锣响,大营盘村里涌出七八十号手持各式武器的青壮,反击打响了。
好在在孙老赶的指挥下,撤退进行的井井有条,有人负责垫后,并没有出现多大的伤亡。
站在屋顶上的潘国龙,深谙穷寇莫追的道理,决定见好就收,马上让人敲锣,鸣金收兵。
第一回合,以潘国龙铁哥巧用计谋,大获全胜而告终。
这帮人逃出大营盘,收拢败军,就在马路边商议对策。
这些人中,大兵和老鸭冲在前面,都挨了石头子,大兵的额头肿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老鸭在逃跑时扭伤了脚,他们的手下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一个伤兵满营。
不过经此一败,大家倒是都冷静下来了。
大兵捂着额头,疼得呲牙咧嘴,他看向孙老赶,“赶爷,还是你老足智多谋,要是刚才听了你的话,咱们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以后我就听你的了。”
老鸭被人扶着,也同时表态,“赶爷,这事不算完,咱们还得跟他们斗,以后你就领着咱们干。”
孙老赶很得意,用手指捻了捻两撇狗油胡,“承蒙兄弟们看得起,既然你们信得过我,那我勉为其难就帮大家出出主意。”
小地主马上跟了一句,“赶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干?大营盘像铁桶一样,咱们也打不进去啊!”
孙老赶成竹在胸,微微一笑,“他们还能一辈子猫在村子里?咱们人多,耗也把他们耗死了。”
大兵老鸭小地主都没听懂,三人大眼瞪小眼。
孙老赶故作高深,“我问你们,潘国龙和老铁靠矿渣挣钱,那些矿渣是不是得从矿渣厂运出去才能卖出钱?”
三人一起点头。
大兵好像听懂了,但是老鸭和小地主显然还处于迷茫之中。
“赶爷,矿渣厂咱们不能进,那里有警察守着。”
“谁说咱们非得进矿渣厂了?他们往外拉矿渣是不是得用车?咱们人多,就在道边守着,见一辆扣一辆,逮着司机就削一顿,警察来了咱们就跑。这叫什么?敌退我进,敌疲我扰,我要让他们一车矿渣都运不出去,看看到最后谁先服软。”
大兵老鸭小地主三人一起伸出大拇指,“赶爷,高,实在是高。”
从此革安江湖,进入游击战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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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林致远敲开了勾得水的办公室门,“勾厂长,这是下个月需要购买的备品备件清单,请您过目。”
一份表格送到了勾得水的面前。
勾得水认真的看了起来。
林致远就站在他的桌前,耐心等候。
勾得水看了足有五六分钟,这才将表格放下。
热轧厂每个月都需要购进一批备品备件,这项工作由设备科负责,月月如此,已经成为常态了。
勾得水看完之后,提起笔,在表格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林致远拿着表格,正想告辞,勾得水说话了,“大林,晚上有空吗?咱们出去喝点酒。”
林致远本不想去,但是勾得水现在是他的分管厂领导,不去不好。
“勾厂长既然有这个兴致,那我来安排,您喜欢吃什么?”
勾得水见林致远这么痛快的答应了,眼睛笑的眯成了两道缝。
“你才上班多长时间,怎么能让你请呢?你别管了,下班之后在厂门口等我,对了,别骑车子了,咱们晚上喝个痛快。”
晚上五点,林致远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众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下了楼,走到了厂门口。
等了大约十分钟,一辆暗红色的桑塔纳从远处驶来,直接进了热轧厂,停在了办公楼的大门口。
林致远多看了那辆轿车好几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革安看到桑塔纳。
这款在欧洲已经被淘汰的车型却是此时神州豪车的代名词,八七年正式在沪市生产,在这个人均收入不足百元的时代,一辆桑塔纳可以卖到二十万,的的确确是豪车的价格。
在南方,桑塔纳已经越来越多,但是在革安却还很少。
林致远注意到,这辆桑塔纳挂的是粤东牌照。
很快,勾得水就从办公楼里走了出来,桑塔纳上下来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的胖男人,他和勾得水握了握手,勾得水随即就钻进车里。
桑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