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
十几名黑衣人躲过鸾凤宫的守卫,利落矫健地跃入霁月轩,直奔寝殿……
片刻后,江幼身穿着柔软的白色睡袍,手里把玩着锋利的爪刀,目光扫过倒了一地的尸体,粲然一笑,“我赢了哦。”
桑北延瞄了她一眼,“你明明从那奇怪的东西里听闻岳罡今晚动手,还来与我打赌,岂不是耍诈?”
江幼眉毛一竖,“你竟都听见了!?”
这人什么毛病。
如果那会就听见了今晚有人来刺杀,怎的还假模假式的打赌说,岳罡今晚不会动手?
桑北延将她揽在怀中,只笑说人都是你的,还有什么好赌,然后忙着他手上的一摊事儿。
江幼有些气闷。
一把推开桑北延,把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襟规整起来,指着一地鲜红,“这一堆皮肉连着骨头都还摊着,你还有心思搞这……皮肉之事!”
话音才落,她的脸倒先红了。
从前见着桑北延,这厮总是摆出一副比正人君子还要正人君子的模样,更是把男女大防,授受不亲这类的字眼挂在嘴边的,甚至可是连与她坐在同一床榻上,都介意得好像屁股着火一般!
如今……怎的这么不正经了!?
桑北延被她一推,身子作势靠在床柱上,眸光清澈,略显无辜,“一天前的飞机上,某人还说瞧着我便情难自禁这种虎狼之词,不想今夜我才替她卖命诛杀刺客,竟翻脸不认账……”
江幼眉头一跳。
紧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令人无地自容的浑话,却不想桑北延竟轻舔了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一股子电流瞬间传到全身,江幼猛地一哆嗦,再反应过来时已又被抱在一个熟悉怀抱。
“别动。”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几番,声音很是低哑,“不过想抱抱你罢了,忙了整日,想你得紧。”
江幼唇角勾了勾,头脸埋在他的滚烫胸膛中,使劲蹭蹭,软声道:“我也想你。”
就在两人紧紧相依时,门外忽然传来几道极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喜乐和清夏的说话声,江幼那点子缱绻的意思瞬间消失殆尽,起身窜出几米远,还顺势摆出一副才解决了一个刺客的姿势。
就连表情也十分凝重严肃。
桑北延剑眉一挑,薄唇抿成条线。
这女人在与他撇清关系这件事上,真的十分努力。
喜乐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才瞧见满地的尸首,第一时间去捂了身边清夏的嘴,不想清夏竟也是去捂她的,两人对视一下,各自忍俊不禁。
两个小丫头自从住进这皇宫中,总是心神不宁,才听见江幼这寝殿中传出些异响,便急忙过来瞧。
江幼一笑,“来得很是时候,正愁没帮手处理这些尸体呢。”
清夏愕然,道:“公主住进这霁月轩第一夜,就遭了刺杀,难道不该去与皇上和皇后说吗?”
这贼人胆子也太大了些!
还有那些护卫宫廷的御林军,难不成都是些睁眼瞎?!
江幼摇摇头,道:“既被派了来,这些人早就抹掉了能证明身份的一切凭据,无论告到哪儿,都找不出幕后主使,还不如自己处理了干净。”
“难道就这么由着他们欺负!”清夏恨恨道。
江幼招呼她们赶紧收拾,莞尔道:“你瞧着我可像是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又向喜乐道:“待会天亮了,让暮秋去趟倾云宫,便说是我身子不爽利,要静养几日,就不去给母后请安了。”
接下来连续三日,霁月轩都院门紧闭,谁也不见。
按理说,百里兮兰离宫多年,乍一回来,该是与皇上和皇后多亲密走动些,拿出些乖巧可人的模样,再将这些年的委屈哭一哭,一定会给自己换来更多好处,可这位倒是个别出心裁的,才回来第二天就开始闭门谢客,门庭冷落得好像大冰窖一般。
往来的宫人都探头往里边儿瞧,却丝毫琢磨不透这位才回宫的公主殿下……
当然这只是表象。
实际上霁月轩忙得很,尤其是晚上。
自上次刺杀,转日就传出了公主卧病的消息后,岳罡很受鼓舞,接二连三地派出杀手,不要命似地往霁月轩里窜,即便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热情却一分不减。
这般热闹了三五日后,凤临城中却频频传出怪事。
先是更夫发现天空中隐现巨大的玄鸟展翅,更有无数星斗不断汇聚,尽数涌入鸾凤宫的方向,更有斗大的“凤鸣九天,玄主归来”八个字映在漆黑夜空中,引得城中的更夫纷纷下跪磕头。
紧接着,在凤临城中闹市区的地面上,无端出现些黑色的线条。
路边酒肆的迎客小二挠挠脑袋,“嘿!真是怪了,早上还不见这黑线呢,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突然出现了?”
起初百姓们都没在意,只以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