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范利文的感谢,江幼表示大可不必。
喜乐与江幼两人的缘分,早在她穿越来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如果说到“庇护”一词,当年幼的小喜乐初到江家时,才是最需要保护的,反倒是原主给她的护佑更多一些。
“喜乐是个好孩子,善良又坚韧,便是没有我,她也能收获完满人生。”
江幼想了想,开口问道:“你可打算与她相认?”
范利文不假思索道:“如今这世间,她只我这一个亲哥哥,自是要护她周全的。”
自儿时起,他便是把喜乐看作自己的亲妹妹,如果没有这桩官银案的牵扯,他们怎么可能凭空分离近十年之久?!
江幼略一颔首,继续问道:“范家族长可同意?”
范利文目光坚毅,嘴角弯了弯,道:“我知道夫人想说什么。”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汪家村的村民,更不是汪复辉。
他是盛京范家的后嗣,是身份尊贵的嫡长孙,也是朝廷正二品大员,掌管着财政大权的三司使官,不仅如此,因着这些年的经营,他在范家已经有一定的根基,未来很有可能成为范家的下一任族长。
又怎么能与一个小丫鬟扯上关系。
“即便已经顶着范利文的名字生活九年,但与我来说,喜乐才是至亲家人,血浓于水。再者说,这范家族长的宝座,怎么也不好由我一个外姓人来坐吧?”
他爽朗一笑,道:“我早已与祖父说定,未来总有一日,我要以汪复辉的身份,重新活在这天地间,总是要跟爹娘葬到一处才好。”
范利文知道,如果当年没有祖父把他拦住,又安排人严加看管着,他早冲上去白白送命了。
绝不会有机会走入天下学子心心念念的盛麓书院,像今日这般,有机会走上朝堂,揭开当年之事。
即便祖父的初衷,也是为了保住自己在家族里的地位,但说到底,总是他受益更多些。
于情于理,祖父于他来说,都是恩同再造,决不可忘。
所以,他会在心里永永远远的敬爱着这位老人,若需要他做什么,一定义不容辞。
但是。
他与“范利文”的错位人生,早晚要纠正过来的。
与喜乐相认,就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江幼望着他眸中笃定郑重的神色,心下稍安。
看来喜乐这位堂哥,脑子倒还清醒,并非一个安于享受富贵,六亲不认的。
不过她还是再三叮嘱,即便两人相认,也定要是在这官银案尘埃落定之后,绝不可把喜乐牵扯进来。
江幼表明自己的立场:“关于你我今日相谈的内容,我不会告知第三人。同时你也要知道,如果你的真实身份被揭开,那么范家将第一个受到波及,恐怕会有大乱子发生。”
范利文点头称是,不仅对江幼充满感激,几次三番的保证,在处理这案子时,一定小心谨慎。
此时天色愈沉,凉气不断从脚下土地中涌出来。
江幼起身,道:“范大人重伤未愈,不可再受寒,便早些回屋休息吧。”
两人告别后,江幼独自沿着甬道向正屋走去。
从范利文所住的院子向正屋走的路上,会经过另一处厢房,狄乔正在那房中休养着。
今儿早上,当罗万海抱着浑身湿透的狄乔闯进屋子时,着实吓了江幼一大跳——
却不是因为狄乔。
讲真。
狄乔的状态还可以,不过是受了些惊吓,又呛了几口水,才导致了短暂性昏迷。
一张精致魅惑的小脸,也很是应景地惨白着。
反倒是抱着她的罗万海,才真真是令人胆寒发竖。
只见他浑身湿透,面色青紫也就算了,偏生双眼还是赤红的,就好像那壁画上逃出地狱的三头六臂修罗恶鬼一般。
啧。
想不到啊想不到,平日里总是一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架势的罗先生,竟也有这般丢魂落魄,为爱痴狂的模样。
看来这位东楚前太子对花魁狄娘子的感情,还真是深厚无比。
瞧着两人这副落汤鸡的模样,江幼自然不好打听发生了什么,幸好清夏那丫头是个机灵的,跟个小雷达似的,极善于收集八卦情报:
据说两人不欢而散后,已经走出园子的罗万海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扑通”一道落水声,蓦然一惊,登时就转身往回跑。
江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不欢而散了呢?”
清夏夸张的“嗐”一声,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瞟了眼江幼,道:“夫人您见过哪两个聊得火热的小情侣,是一个阴沉着脸先走,另一个却留在园子里的!?”
江幼想了想。
好像是这么回事,又问然后呢?
“还能有什么然后了!”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