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问出口,江幼就后悔了。
是不是显得太急切了?好像自己很关心他的动向似的。
桑北延沉声道:“没错。”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夜无仑毒害父王多年,他身为人子,如何无动于衷?
江幼沉吟半晌,道:“你无一兵一卒。”
桑北延道:“诚然。”
江幼继续道:“你已多年未踏足北境土地。”
桑北延颔首道:“是。”
江幼翻了个白眼,道:“如今北境王城之内的兵力如何,防守布置……你一概不知,又谈何复仇?”
如今这境况,该是最难办的——
那王城内若是没有他爹,她大可以扔几颗飞弹过去嘛。
别管是夜无仑还是夜有仑,都给他炸成黑加仑。
还是黑加仑“泥”那种。
但这会儿,他的亲爹还被那人捏在手里,在某个宫殿里卧着,若是稍有不慎,就有被撕票的危险。
再者说,桑北延作为一个被驱逐的罪人,在北境的名声也不会太好。
基本是一个过街老鼠的代名词,若是他回归北境,可能前脚才到,后脚就被夜无仑察觉了……
一片漆黑的驾驶舱中,桑北延瞧着那个已不知不觉坐起身来,并且为他规划行动路径的女子,眸底闪过一抹温软,直言这是他的事情,不希望她与自己一道涉险。
桑北延道:“若是我不能将这一切解决,还有什么面目护卫你周全。”
江幼一挑眉,道:“你若是死在北境,这冰血痋会让我独活?别说是你死了,现在就连跟你分开三日,我都活不下去的好嘛,而且……”
她又怎么可能眼瞧着他去送死。
后半句话,被江幼咽回肚子里。
桑北延沉声道:“所以我一直在寻找解除冰血痋的法子,前段时间玄影去北境……”
“这事儿你不用费劲了。”
江幼打断他,复躺回在座椅上,喃喃道:“若是这世间真有法子能解这冰血痋,也一定是我第一个知道。”
这些日子,她早已反复的抽血,尝试用各种方式清除体内的痋虫,最开始她以治疗寄生虫的方式,以阿苯达唑这类苯并咪唑类衍生物,通过体内代谢为亚砜等物质,以抑制痋虫对葡萄糖的吸收,今而导致虫体糖原耗竭,最后无法存活。
但是她发现体内的痋虫只有在最初两日,对体内形成的亚砜、砜醇和2-胺砜醇有些反应,体内细胞运输受限,引起虫体休眠,可是很快的,痋虫就能以快速吸收母体内血清,快速代谢的方式,将有害物质全部排除体外。
之后她又尝试以吡喹酮这类有机化合物,可是痋虫的细胞膜竟极厚,即便药物浓度已远超标准用量,甚至已超出人体最大承受量,仍然无法引起虫体的肌肉痉挛及皮层损害。
当药物方法宣布失败后,她开始考虑以外科手术清除的方式,但是经过影像检查发现,这痋虫并未寄宿在集中区域,也并未仅仅寄生在脏器、肌肉、血液……而是很均匀的遍布在全身各处。
每当与桑北延同宿后,痋虫自发进入休眠模式,几乎毫不动弹,与血肉完美融合,约48小时后,痋虫开始活动,逐渐愈发剧烈……循环往复,不休不止。
江幼曾尝试模拟了各种环境,比如宿主受伤、重病、感染细菌等等,但对痋虫的活动影响都微乎其微,只有当宿主死亡时,生物电全数消失的瞬间,痋虫也随之消亡。
啧。
看来那叫巴五的诚不欺她,这冰血痋还真是唯死可解。
江幼耸耸肩,道:“所以说,回北境这事儿,你就别想着让我置身事外了,当我中了这冰血痋的一刻起,咱俩的小命儿就绑在一处了,是吧?”
若是他这事办不成,身死道消。
她也很快会被痋虫折磨致死,一道丧命。
半晌后。
桑北延才轻笑一声,道:“看来无论如何,都是要欠你一回了。”
江幼莞尔:“咱俩之间,还算得清吗?”
便是她这般锱铢必较的,也觉得自己与桑北延之间早已牵扯太多,若要事事分清,想来也是不容易。
“好。”
桑北呀点点头,豪情万丈道:“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定会倒在你前头,在黄泉路上等你,如何?”
“哪里的屁话!”
江幼笑骂道:“姐来这世上一遭,可从没想着英年早逝,死于非命!既然我不想死,你自然也不能死,得长长久久地……”
话才说了一半,江幼倏然住口。
这话要是这么说下去……发展的方向似乎会忒肉麻了些。
啧。
她实在是说不出口的。·
桑北延嘴角微勾,将她下边的话接下去:“我曾发誓,今生护你周全,绝不食言,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