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太医齐齐向着院门口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院首大人。”
身穿官服,发须皆白的院首聂台缓步向着众人走来,目光始终牢牢地盯在江幼身上,皮笑肉不笑道:“这位便是圣上亲封的英嘉夫人,失敬失敬。”
江幼淡淡一笑,福了一礼,道:“见过聂院首。”
“并非老夫有意刁难,但这病患是在太医署医治的,没有治疗进行到一半,突然被接走的道理。”
聂台瞟了眼仍在昏迷着的苍狼,又以手势指向那三名太医,继续介绍道:“这三位,尤其是袁太医,对皮外伤一类最是拿手,贵府的侍卫在这儿,定能得到好的照顾,夫人大可放心。”
江幼顺着他的手势望过去,目光正对上三名太医为首那个骄矜不忿的,看来他就是聂台口中那姓袁的,对皮外伤最拿手的太医。
她挑眉一笑,道:“聂院首还未到时,已与袁太医沟通过了,对他的治疗方案,我很不赞同,也不信任。”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听在袁太医耳朵里更是好似被当众扇耳光一般,登时满脸通红。
他眼睛一瞪,怒意十足。
江幼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继续道:“人我们接走,若是出现任何纰漏,由我担着,绝不会怪到医署头上,如何?”
“绝无可能。”
聂台挂着白胡子的嘴角轻撇,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暗芒,沉声道:“太医署并非寻常的乡野医馆,英嘉夫人莫要以为略通岐黄,便能来此横加干涉!这里可不是叛国的郑府,更非皇后娘娘的坤宁宫。”
江幼挑眉,扯唇一笑。
看来她料想的没错。
这位聂院首是太子一党,更是个心思歹毒,为老不尊,又记仇的小人。
当初在坤宁宫,皇后娘娘身子不爽利,是得了江幼的推拿才缓解,约莫是有人嚼舌根,把“英嘉夫人的手段比太医还要高明”这种话传到了太医院。
还有当初郑已微满头脸的红漆,也是聂台无计可施,最后被江幼轻松化解。
再加上——
她可没忘记裕县时,那王县令口中说的“盛京聂太医”;还有当初皇后中毒昏迷,也是顾光耀联合着聂院首,以家眷安危相逼一众太医,隐瞒皇后中毒之事……
如今太子被禁足,聂台更是恨毒了宣王府,这才要把苍狼扣死在这太医署,以泄私愤。
怪不得刚才那门口的小医工拔腿就跑,约莫她的名号在这太医署里,该是臭得很吧。
啧。
臭老头儿。
聂台冷冷睨着江幼,打定主意死磕到底,今儿便是这乡下来的侧妃说破了天,他也不可能同意把人带走。
但他实在是想多了。
江幼今儿说的话已经够多了,这会子已经懒得再多废话,可没有那“说破天,说穿地”的精神头。
她淡淡的调转了话头,道:“久闻聂院首‘可解天下奇毒’的大名,一直想讨教一二,却始终没什么机会。”
聂台闻言一愣。
他没想到这乡野村姑,倒也是个懂得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旋即心中升起些得意之色——
嗐!
想来也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江氏小小女子,能有什么能耐!
如今这般巧言令色的行径,也是人之常情嘛……
然而,还不待聂台心中这股子得意之情蔓延到脸上,只见面前女子身形一闪,旋即脸颊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惨叫:“啊唷……”
下一秒。
一滴清凉中带着丝丝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头滑入肚肠。
江幼松开手,利落的站回原来的位置,神色间一片从容淡然。
从出手精准的扼住上下颌骨的交界处,强制口周肌肉脱力松弛,再到滴入液体,整个动作不过瞬息之间,根本无从防范,太医署众人无不愕然的盯着那道月白身影——
这女子……
怎的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蓦然出手了!?
聂台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捂着酸疼的腮帮子,喝道:“咳……岂有此理!你给老夫喂了什么!”
江幼随手理了下裙角,淡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想着聂院首这般本事,给自己解毒该是更加不在话下,手到擒来吧。”
“什么?你……”
聂台大惊,不可置信道:“你,你你竟敢给老夫下毒?”
“嗐,怎么能说下毒呢?刚才不是说了,要跟您讨教一二。”
江幼一副“你怎么这么紧张”的诧异模样,道:“这样吧,以三日为期,若是聂院首实在没能耐解毒,再就来宣王府找我求药,如何?”
眼见着聂台要挥手喊人,江幼莞尔道:“若是这会儿就喊人求救,这‘解天下奇毒’的英名可就保不住了,聂院首三思啊。”
语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