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江幼才知道,是兰夫人得知她坠落山崖,不知所踪后,十分忧心,才带着祸害特别去寻了罗万海——
兰夫人说她早先曾听闻过,犬类的五感比人类更加敏锐,且祸害更是与江幼相熟,也许能派上些用场也说不定。
不过,她的身份是后宅的女管事,不好出府去西山,才请罗先生带着祸害来西山。
马车里。
江幼和罗万海相对而坐,祸害乖巧地趴在江幼身边,把头搁在她腿上假寐着。
罗万海身披着素色大氅,淡笑道:“侧妃这位女管家,当真很是不错,不仅能镇得住场面,更是智谋过人,绝非平庸之辈。”
镇得住场面?
江幼柳眉微挑,疑道:“先生这话,我倒是不懂了,府内之事,自有管家出面,何需兰夫人镇场子?”
罗万海笑得很是玄秘,只说待她回府便一清二楚了。
江幼对他这种故作神秘的德行,很是不屑,道:“罗先生既不打算与我细说这事儿,又为何巴巴地来这马车里头坐着?”
刚初见时,这罗万海可是骑着马的,可回程却要求与她同坐马车。
原以为这罗万海是打算说些什么,现在看却不是这么回事。
罗万海淡淡一笑,无奈道:“四年前那事之后,身子不如以往强健,骑马这种事对体力消耗太大,只得量力而行。”
四年前一事……
江幼微微颔首,道:“看来,从顾氏皇族的太子殿下,成为东海涠雾岛的魁首,罗先生走过的这条路,也并非坦途。”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可以让一个身体强健,甚至能以主帅身份率军出征的皇子,变成一个面目全非,行不胜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罗万海倒是很淡然,似乎对此毫不介意。
马车外,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入桑北延的耳朵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腔寒意。
从西山赶回城内这一路,景色极好。
远处的山峦被雪覆盖着,重峦叠嶂,起伏延绵千万里的轮廓一派壮丽秀美。
路面上,一片白雪皑皑,马蹄车轮滚踏过,留下一串串深浅交加的痕迹。而路旁的树枝上落满了白色的软绵的雪花,玉立婷婷,粉妆银砌,好生雅致。
今儿是个晴朗的好天气,白雪在阳光的映射下,愈加显得晶莹剔透,晃得人眼睛发花。
盛京百姓纷纷赶着出门赏雪景,街道上格外热闹,就连常常行人寥寥的西坊间,路面上也走着不少人,低声说笑着。
“我苦命的女儿啊!”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突然响起,将坊间的和谐氛围破坏殆尽。
宣王府,正门。
陈氏跪坐在府门前的空地上,身上穿着不缉边缝的粗粝生麻布制成的褂子,以草绳扎在腰间固定,头上带着同材质的帽子,外扎一条白色的三只宽的布条,脚上踏着一双粗糙的草鞋,放声大嚎着:
“我的女儿才嫁进宣王府没几个月,就掉进悬崖丢了性命!啊呀!我的女儿啊!”
“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娘以为你嫁给个王爷,以后能安稳度日!没想到竟然……就这么去了!”
“让娘和你爹怎么活啊!”
“……”
大声的哭嚎之声,很快吸引了很多百姓围观,不过一会儿,宣王府门前就聚集了一大堆人。
其中,有不少人两日前才凑过宣王府门前的热闹,对这位宣王侧妃的嫡母陈氏还有些印象,这会儿见着她这般哭闹很是鄙夷,直觉是来闹事的:
“这婆子前两日带着男人一起来王府门前闹,今儿怎的又来了?”
“前儿不是才被王府里的丫鬟骂得狗血淋头,真真是个胡搅蛮缠的!”
“依着我的脾气,就该两棍子把她打跑了,省得日日跑到跟前膈应人!”
“……”
但是,围观人群里也有些因听了陈氏哭嚎的话,心生恻隐的:
“瞧这女人也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造孽啊……”
“再不济也是共同生活了多年的孩子,到底还是有些真情的。”
“是啊,哪个嫡母能一碗水端平的,家长里短那点事儿罢了,现在闺女没了,做娘的哪有心不疼的啊!”
“……”
配合着陈氏的哭嚎声,围观众人各抒己见的议论声,宣王府正门缓缓开了,从中走出一行人来。
兰夫人走在最前面,身着秋叶色的锦缎褂子,领口袖口滚着墨色的毛领,端庄雍容,气质高雅,深藏不露的内敛,散发着令人不敢轻视的威仪。
她睨着委顿在地的陈氏,道:“江夫人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陈氏闻言,登时竖起眉毛,怒声道:“还有脸问我何事!我问你,我女儿呢!?”
兰夫人淡淡一笑,道:“侧妃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