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褪去,夜幕笼罩。
恐惧和杀戮的气息充斥着死亡沼泽的每一寸角落,白日间四处隐藏身形的猎食者,此时纷纷崭露头角,一场场疯狂的血腥狩猎在沼泽各处上演着,屠杀者的低吼、猎物的嘶鸣、将死者的呜咽……不断打破着黑夜的宁静。
所有的动物都在竭尽全力地在这个黑暗迷宫中延续它们的生命。
鼻息间,充斥着腐臭和死亡的味道,令人不寒而栗。
002的声音中充满疲惫:“如果能活着走出这里,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那时,001已经因伤口感染引发高热,意识迷蒙间听见她的问题,哑然一笑,道:“第一件事,要去吃一整罐黄桃罐头,要带着冰碴的!”
“没出息。”
002沙哑的声音中充满遗憾:“整个组织中,我只承认你的天赋和能力在我之上,却也最最瞧不上你的德行。”
她把头靠在树干上,透过茂密的树冠,仰望苍穹,幽幽道:“是不是你做第一的时间太久了?才会安于现状,容易满足。”
“我一直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可以达到更高的位置,可以成为组织里最年轻的指挥官……”
001无奈一笑。
002不死心,再次出声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啊……”001轻揉着滚烫的额头,笑道:“我现在的愿望,是带你活着回到组织。”
对话是如何结束的,已经记不清了。
最后,001终于凭着顽强坚韧的意志,带着早已陷入昏迷的002脱离沼泽,回到组织。
那时候,她身上诸多大小不一的伤口均已感染,有的甚至已经爬满了寄生虫,比002的情况要危急许多倍,直接就被推进了ICU重症监护室,就连组织中常年处理各式各样外伤的老手,在面对这具遍布伤痕的身体时,也齐齐摇头叹气。
不敢相信001竟然能拖着这样一具残躯病体,带着同伴脱险。
最后,001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将近十天,也昏迷了将近十天之后,才脱离生命危险,又在普通病房中昏睡两天后,终于苏醒过来。
当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第一眼就看见002端着黄桃罐头坐在病床前。
002清瘦了不少,左侧眉角至颧骨处那处伤口,还贴着外伤敷料,但精神头却还是不错,笑盈盈地望着她,道:“要是再不醒,这罐头里的冰碴可都要化光了。”
一片光怪陆离中,曾经的001说了什么已经不太记得了。
恍惚间,躺在病床上的001似乎忘记了被割断脖颈的记忆,甚至只觉得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她虚弱地对002笑道:“我做了一个梦……”
当桑北延打了一套拳,又捡了些柴火回到山洞后,耳力非凡的他仅凭呼吸声,便发现江幼的情况不对劲,他立刻赶到江幼身边,发现她全身滚烫,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正在不自觉地说着些奇奇怪怪的呓语: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割掉了……我的脑袋……”
“黄桃罐头……”
“是啊,说起来,你这道疤……就是这次任务中,为了掩护我才留下的……”
桑北延蹙眉望着她雪白的脖颈,只觉得这一定是场很恐怖的梦。
“刺啦!”他利索的扯下衣摆下角,用雪水浸湿后扭干,才轻轻的搭在江幼头上,她咕呶一声,再次沉沉的睡去。
当江幼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
高烧已经退了,只留下些虚弱的感觉,想来是因为两餐没吃,饿得心慌。
她掀开帐篷的帘子,发现桑北延正背对着她,在篝火前鼓捣着什么,一股子喷香的味道隐隐传进鼻腔中。
听到她醒来的声音,桑北延立即转过身,细细地打量她之后,才开口道:“能有力气爬起来,看来是退烧了。”
江幼裹紧身上的毛毯,走近他身侧,才发现他竟在煮肉糜粥。
瞧着他把昨晚米粥的陶瓷碗,架在几个木枝做成的简易火炉上,碗中正滚着各色杂粮和已经软烂的肉糜,奇道:“这大雪天,你从哪里搞来的米粮?”
桑北延扬唇一笑,有些显摆的说他在附近几个树洞里发现些松鼠的存粮,于是就借用些来。
啧。
说得好像还能还回去一样。
江幼从他手中接过瓷碗,笑道:“得!这顿就算松鼠兄弟请客吧。”
大病初愈的身子总会懒懒的,江幼也不例外。
桑北延瞧着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提议再修养一日,明日再启程离开,江幼欣然同意。
她在洞口阳光照得到的地方摆了两张摇椅,两人各自盖了张毛毯倚在摇椅上,享受着山崖下的冬日暖阳。
面前偶尔飞过些鸟雀,叽叽喳喳的立在光秃秃的枝条上,歪着脑袋,眨着圆溜溜黑漆漆的小眼睛,好奇地盯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