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哒哒,车轮辘辘,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盛京的方向行进。
虽然昊元帝下令速归,但是无奈他的两个好大儿却一点不着急,甚是悠哉,颇有种兄弟二人借此机会,公费游览自家大好山河的既视感。
常常发现某个风景不错的地儿后,就地停车,安营扎寨,生火打猎,喝酒吃肉,吟诗作赋,杯酒言欢。
江幼随耳听了几句罗万海所作诗句,虽然她是个不通文墨的现代人,但也能听出些情景交融,对仗工整,韵脚整洁的意思来。
这位先太子果然是个绝世无双的才子。
路途上多有无聊,江幼再次拉着几人打起了麻将。
每逢喜乐上牌桌时,苍狼先生都参加得相当踊跃,即便输光了银子还是咧着嘴傻乐,就好像他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后来清夏小声跟江幼汇报:“夫人,奴婢瞧见苍狼都是跟桑护卫要银子的,可从没见过他自己掏腰包!”
江幼恍然大悟。
果然是大风刮来的。
一行人玩玩闹闹的,便也不觉得赶路如何无聊了。
不过有一个人,却极少出现在车厢内跟大伙儿一块热闹。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极少出现在江幼面前——
自从某人脑子发抽,在海里吻了江幼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格外冷酷、阴郁、森冷、深沉……散发着一种好像他也中了冰血痋,且日日发作的诡异之感。
整体来说就是,如今的桑北延好似一块比江幼体型更大的,大冰坨。
就连例行公事的睡觉,这位冰坨子大哥都是无声地来,再无声地走,主打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倨傲和冷漠。
啧。
简直就是简直了。
江幼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啥,也没兴趣跟他玩心事猜猜猜。
虽然在她的意识层面里没什么吃亏、占便宜的概念,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接受抽风、犯病、耍流氓的行为。
于是她坚决地采取石头钉钉子,铜钢对铁瓮,擂锤碰钢钎——以硬对硬,绝不手软的态度应对。
非常看好自家夫人和桑护卫这对CP的喜乐小姑娘很敏锐地发现:自从涠雾岛回来后,夫人跟桑护卫之间似乎冷淡了不少。
不过,无论她人前人后如何旁敲侧击,江幼都相当利落且淡然地用四个字将她堵回来:
“干卿何事。”
喜乐很郁闷。
越向着盛京靠近,越觉得温度下降,窗外的景色也从绿意盎然逐渐凋谢成冬日的一片萧瑟景象。
兰夫人将一杯热茶递到江幼手边,顺着她撩开的窗帘向外看去,感慨道:“离开时还是初秋的凉爽宜人,再回来已是隆冬。”
江幼放下帘子,双手握住温热的茶杯,点头道:“与你我不过两月光景,但是对涠雾岛上的一众岛民却有如前世今生。”
兰夫人颔首,面上一片喟然。
涠雾岛上的岛民已尽数迁出,目前正暂住在城外与军营间的帐篷里,就等着新的知府上任后,重新为其分配户籍,尽数归入嘉城之中,并为其分配民房。
虽然不一定会落在主城中,但是终究不再是流民身份,从此可凭一双手脚踏实地的活于这世间。
岛上的民兵将在户籍划分结束后,以服兵役的方式,归编至两城营中,享正规军的待遇和一应补贴。
还有些是罗魁首亲卫,比如罗沫儿和田勇等人,自是不可能留在嘉城,便跟着队伍共同前往盛京。
涠雾岛如今已由朝廷接管,嘉城和兴城大营各派了一队将士驻扎。
待一行人终于望见盛京城时,已近一月末。
再次回到这里,江幼竟觉出几分熟悉和惬意来。
冬日暖阳透过帘子的缝隙照射进来,带着些寒冷的空气,街面上仍是一片热闹之色,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兰夫人为江幼收紧身上的狐裘,笑道:“盛京的冬日虽不如北境那般彻骨之寒,却到底还是冷的,莫要贪凉。”
江幼细细的打量她。
兰夫人眼下略泛着些乌青,神情也是恹恹的。
想来此番往返嘉城,去时日夜兼程,疲于奔波,在军营的两月又很是为自己的安危忧虑,常常夜不能寐,如今返程虽是行得慢些,却到底是在这路上舟车劳顿。但她此时看着江幼的目光里却仍是关心备至,一片惓惓之意。
她是真心地爱护自己。
江幼心中一暖,不动声色地拉过她的手,素白的手自然搭在她的脉搏上,只觉脉象虚弱,显是劳顿辛苦所致,关切道:“夫人感觉如何?”
兰夫人先是一愣,旋即了然她的体贴之意,眼中含了满满的笑意道:“我没事的,不过是赶路有些累罢了,好好睡一觉便养过来了。”
当马车稳稳停在宣王府正门,众人接连下车时,江幼才发现一件很意外的事,罗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