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忠勇侯府的三小姐,郑已微自然是不屑于站在街面上,与那些平民们站在一处的。
但她又早打定主意要送九卿哥哥出行,因此提早就预定了临街的酒楼雅间。
此时,郑已微正立在二层的栏杆边,以炙热的眼神望向街面,即便周围人群如山似海,但她眼中只有那位身姿挺拔如松的男子。
她觉得这天地间一切的声音和景色和人都模糊不清,只有顾九卿一人的身影清晰可见。郑已微专注且深情地望着他英挺的眉、高挺的鼻梁、清澈的眼……
很快就发现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她一直凝望着的那双眼睛,已经第五次有意无意地看向骑马走在他右侧的那个身姿纤瘦的小矮子了。
那人是谁?
怎的似乎宣王殿下十分在意似的。
当带着这般疑惑再次望向队伍时,她又发现个奇怪的事情——护卫庄廷尚且亦步亦趋地跟在宣王殿下的马后,怎的那小矮子便能与他几乎并头前行,只落后不到半个马身的位置。
她眯起眼睛,细细地望过去——
从她的角度,并不能完整看到那小矮子的面目,只能看到一小半极其白皙的侧脸,光滑得像个女人似的……
忽然,那人微微的转了转头,一张绝美又熟悉的容颜,骤然出现在郑已微的眼中。
江幼?!
她为什么会在队伍里!
皇上只说封宣王殿下为两城总督,前往招抚海寇,可从没提到她半个字,她一个后宅的女人跟着凑什么热闹!?
无旨外出,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若连累了宣王殿下该如何是好?
真真是个粗鄙村妇,竟连这道理都不懂。
郑已微盯着那道纤细的身影,骇然的动弹不得,一时间有些犹豫是进宫告发她无旨擅自外出,还是为着宣王殿下免受瓜落替她瞒下这事儿……
一时恍神中,她的目光偶然瞥向街道对面的酒楼二层雅间,在临街栏杆边上立着一抹身姿如兰的熟悉身影,只见吕芝娣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正愤怒地看向策马走在队首之人右侧的小矮子——
她显然也见到了江幼。
曾经永昌城中,江幼曾对桑北延说的“冰血痋会因寄主活动频繁,增加进攻欲望”一事存着些疑惑。
不过此时,她已完全相信了这个说法。
自出了盛京城,顾九卿一行便是日夜兼程,快马飞奔向东,便是为了尽早抵达嘉城。这才第三日下来,江幼便已觉得自己冻得连眉毛都结冰碴了。
顾九卿觉察出她身体有恙,即刻下令,就地扎营,休息一夜再行出发。
篝火边。
顾九卿端了碗热汤给江幼,神情一片关切,道:“你还好吗?”
“没,没事。”江幼上下牙齿打着颤,无奈笑道:“好像是我拖了后腿,抱歉。”
顾九卿微微一笑:“说的哪里话,原也是要休整一夜的,若是不停赶路,我的身子也吃不消。”
在他身后的庄廷嘴角微微抽动。
当时从盛京不眠不休地赶到永昌时,可没听咱们宣王殿下说过“身子吃不消”这种事。
江幼敌不过阵阵寒意,很快便躲回到帐篷里,喜乐和清夏二人忙着照顾他,连着打热水,添被子,又置办手炉……里里外外地忙叨。
顾九卿遥遥望着那处格外“暖和”的帐篷,心里隐隐泛着些担心。
怪他想得不周到,只顾着快马抵达嘉城,却没顾及到她的身子,此行均是骑兵出行,连辆马车都没跟着。
阿幼到底是女子,如何跟他一般的皮糙肉厚的
正想着,忽然从西侧传来阵阵马蹄车辙声,顾九卿蹙眉望过去,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
竟是阿幼那辆双驾马车。
驾车的男子腰间佩着双月弯刀,正是苍狼。
待马车渐渐停下,车帘掀开,兰氏优雅从容地从车厢中迈出来,一眼便望见喜乐和清夏两人忙碌的身影,心知是江幼的寒症又犯了,她向着顾九卿微微颔首,又看向他身后的某人笑道:“桑护卫想得果然周全”。
顺着她的视线,顾九卿回首正对上一双金色的眸子。
桑北延不悦地瞟了他一眼,淡淡地收回目光。
便是为了配合这姓顾的快马骑行的部署,那女人才强撑着此番不眠不休的赶路。
哼。
就她那小身子骨,怎能捱住?
因此桑北延才特意吩咐了苍狼,带了兰夫人驾车尽快跟上来。
“承蒙桑护卫此番安排。”
顾九卿缓步到桑北延面前,淡笑道:“本王听说一个故事,不知道桑护卫有没有兴趣一听?”
不待桑北延作何反应,顾九卿径自道:“曾经,东楚和北境各有一名惊才绝艳的储君闻名于世,被世人称为‘东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