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
听说江幼来了,曲氏满脸堆笑地将她迎进正堂,二人寒暄几句后便直奔主题。
虽说她这趟来的名义上是给郑已微看诊,不过实际上两个人连面都不用见,江幼一个眼神示意,喜乐便将一个玉白色的瓷瓶和一个油纸包交给曲氏身边的丫鬟手上。
江幼介绍道:“这瓷瓶里,便是给郑三小姐洗去红色染料的药油,将这药油涂在她的头脸上,细细地搓揉几下,再用这油纸包里的物件儿洗净便可。”
曲氏赶紧让丫鬟拿去给郑已微试试,又让人添了壶茶水,笑道:“并非姐姐不信妹子的医术,只是还要请妹子多留片刻才能安心。”
江幼自然清楚她心中所想,十万两黄金买来的药方,当然是要见效了才能放她离开。
于是也不急着走,动作优雅地端了茶杯,浅笑道:“左右无事,便厚颜与夫人这处讨杯热茶喝吧。”
曲氏望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宣王侧妃,雪肤乌发,琼鼻樱唇,一双眸子中隐隐闪着星辉般璀璨,就连呷茶落杯间的姿态礼仪都是秀雅万分,头上的钗环连一声半响也无。
明明是个年岁不大的,却沉稳有度,又容貌绝美。
曲氏的心中起了些疑惑:这般品貌绝色的女子入了宣王府,自家那顽劣任性的三丫头,还能得宣王殿下的半分青眼吗?
正想着,郑已微身边的小丫鬟笑容满面地跑来,报喜说那红色的颜料都被洗净了。
江幼淡笑着,毫不意外。
那日泼郑已微的油漆里,增加了不少的着色剂和粘稠剂,所以用这古代的寻常法子自然是洗不掉的。
而白瓷瓶中的橄榄油里是加了不少石化产品的,比如烷基磺酸钠、脂肪醇醚硫酸钠这类的阴离子表面活性剂。
自然是轻松去油污,不伤脸,无残留。
那小丫鬟抬头望了望江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曲氏的追问下,才期期艾艾道:“三小姐说用油纸包里的物件洗脸后味道甚是清香,想托夫人给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幼一愣,那是她从空间的生活用品里随便摸出的一块香皂,谁知道是舒肤佳还是玉兰油。
威露士也说不定呢。
既已除了郑已微的红漆,江幼也不多待,起身便要告辞,却听一道尖利老迈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曲莘!你倒是好算计,打发了老婆子出门上香,私自请了尊瘟神上门,莫不是以为我眼花耳聋了!”
被点了大名的曲氏面色一白,眸中闪过一丝慌张。
当吕贵妃把“江幼要价十万两黄金”消息传到忠勇侯府时,郑镜明狠狠地抽了一口凉气,实在不舍得拿出这许多银钱来,郑老夫人把拐杖敲得“咚咚”响,一边怒骂儿子是个“没心肝的豺狼父亲”,更是骂江幼是个“趁火打劫的娼妇”。
不过,她到底还是心疼小孙女,拿了自己十万两黄金的私房钱,交代贴身的婆子去请江幼来一趟。她打定主意见到江幼后,要狠狠地整治一番。
却不想十万两黄金的票子递上去了,而那婆子却被轻而易举地打发了回来……郑老夫人怒不可遏,连着摔了几套瓷器和杯盏。
郑镜明没法子,只好请夫人曲氏出面。
曲氏担心请了江幼过来,又要被婆母闹得不好收场,这才将郑老夫人请出门上香。没想到郑老夫人是个老辣的,竟提前在府里安插了耳目……
郑老夫人站在正堂门口,大有“一夫当先,万夫莫开”的豪迈气势。
只见她满头白发用攒枝的金钗稳稳地簪着,一身华贵的云锦裙装半丝褶皱也无,显是被伺候得极为精心。这会因为盛怒,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正狠狠瞪着江幼,手里紧握着黄花梨木的拐杖,那态势……
江幼猜测着,她随时可能会抡自己几下。
还真被江幼猜对了。
下一秒,郑老夫人已抡起了拐杖,向着她就砸过来,被江幼灵活着躲开,扑了个空后,再次提起拐杖,狠狠地向着江幼的头脸砸下来。
江幼轻眯了眼睛:这拐杖是实木的,这会儿被抡得呼呼生风,惯性极大,若是被这种力度的钝器砸中的话,不是当场死亡,也要重度脑震荡——
郑老夫人心思明镜似的,她这年岁谁人不得敬着,便是倚老卖老地敲死了这卑微的侧妃,难不成还有人真能捉她下大狱不成?!
她便是要替小孙女狠狠的出了这口恶气,一拐杖敲死这姓江的贱蹄子!
好叫小孙女平平顺顺的嫁去宣王府。
正堂中人神色各异,忠勇侯府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只有曲氏蹙了眉头:若是英嘉夫人在府上受了伤,传出去怕是不好收场。
眼见那拐杖就要敲在江幼的头脸上时,却被一只素白鲜嫩的手稳稳接住,江幼神情淡漠的握住那拐杖,眼中带着凛凛寒意,丝毫没有惊慌神色,接着又手下用力将拐杖向着自己的方向拉进些,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