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忠勇侯府的门槛子磨损甚重。
整整一夜,这大门口压根没消停下来,前半夜是管家奉命请太医们进府,而后再按着太医开的方子抓药采买,后半夜又将太医们各自送回府上。
不过。
折腾整宿,某人的头面仍是通红一片。
即便是号称可解天下奇毒的院首聂台,面对着满头红发,满脸艳红的郑三小姐也表示爱莫能助、无计可施——
毕竟这郑三小姐根本没中毒,她只是染色了而已。
这世间最是美白驻颜的珍珠粉都已经成盆成盆地上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聂太医斟酌着开口道:“老夫还有一个法子,不如就将三小姐满头的红发刮净,再重新长出来……”
一听说要给自己剃成秃子,郑已微登时嚎啕大哭,手里抓了个剪刀顶在红艳艳的脖颈上,直言若是要动她的头发,不如直接扎死她了事。
万般无奈下,郑镜明一头磕在太子面前,泪眼婆娑地求他找贵妃娘娘说说,让那宣王侧妃给想想办法。
他虽然知道女儿落了这般境地,一定是那江幼搞的鬼,但他又没脸直接找上宣王府,只因是郑已微招惹了人家在先。
此番被整治得这般惨,是技不如人。
江幼答应得很爽快,表示很愿意替忠勇侯府的三小姐解决难题。
“不过……”
她微笑道:“臣妾这方子,也是有成本的,不好随意予人,想来忠勇侯爷也是可以理解的。”
吕贵妃一愣。
她起先猜想着,江幼该是会拒绝,毕竟这郑家的三丫头搞的事情着实是上不得台面,招人恨。
即便是不想帮忙,也能理解。
但没想到的是,江幼嘴上答应得无比痛快,下一句话却是要钱!?
呵。
这贱蹄子果然是出自卑贱商贾之家,果然铜臭至极。只是在盛京这地界儿上,你有命赚的钱,却不一定有命花。
吕贵妃上下眼皮子一搭,问道:“多少?”
只见江幼轻巧地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笑道:“为着郑三小姐的美貌和忠勇侯府的脸面,这个价儿不算高吧?”
吕贵妃一哂。
区区一百两银子,忠勇侯府又怎么会拿不出。
乡下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就连要钱都要得这般小气,这一百两纹银怕是够她那穷乡僻壤的花用一辈子了吧!
“一百两的诊金虽是多了些,不过却也公道。”
吕贵妃的话音刚落,便听不少妃嫔跟着附和,言语中隐隐藏着些江幼趁机敲竹杠的奚落和暗讽。
皇后神色却平常,只隔岸观火般淡淡地看着一切。
“一百两?贵妃娘娘是在打发要饭的,还是在侮辱郑三小姐不值钱呢?”
江幼弯弯唇角,淡笑道:“十万两,黄金。少一个铜板我都不会出手。”
十万两?
黄金?
这丫头疯了?
吕贵妃心头一跳,差点惊叫出来,恶狠狠地瞪着江幼:“你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这么多金子!”
“见没见过的,就不劳贵妃娘娘操心了。”
江幼镇定道:“便请您这般传话给忠勇侯爷吧。”
“啊对了。”
江幼好像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郑侯怕是要快些做决断才好,我听说某些颜料一旦沁入皮肤血脉,便不好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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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气氛沉郁,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阴沉之感。
昊元帝脸色如寒霜般僵着,太子顾光耀、宣王顾九卿和镇远侯吕军捷三人立于下首。
“啪!”一道八百里加急的折子被扔在三人面前,紧接着便听上首之人低沉的声音顿起:“海寇肆虐,伤我百姓无数,尔等说说该如何应对?”
这折子便是从沿海的嘉城递来,上书:
“半月前,海寇来犯,数百艘战舰齐齐登陆,侵袭沿海嘉城、兴城及向南几个城池,两城总兵卢望海奋勇迎敌,下落不明。
如今嘉城、兴城的城内、周围村庄、渔场均是损失惨重,恳请朝廷增援。”
东楚双面临海,海岸线自东北向着西南绵延千万里,给东楚带来了采渔业、盐业等等巨大财富的同时,也饱受着海寇的侵扰。
尤其近些年,海寇的势力愈加壮大,他们在浩渺的海面上行踪飘忽莫测、来去无踪,不仅劫掠官府的战舰粮饷,更是抢掠百姓的财产米粮,让驻地的官兵应对不暇,毫无招架之力。
吕军捷双手抱拳,向前一步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沿海百姓受难,理该出兵救援,击退海寇,以安民心,震海寇,保我东楚万里海域太平!”
他出身军旅,面目粗豪,即便已近花甲之年,但因为常年练武,他的身材仍然魁梧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