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木制成的囚车栏杆上缠了些荆棘枝条,上面隐隐挂了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囚车中的女子们紧靠在一起,破布衣衫上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面色蜡黄,骨瘦如柴,目光中满是惶然不安,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喜乐小跑过去,打开囚车,挨个扶着她们下来,温声宽慰着:“别怕,你们别怕,都安全了,快出来吧。”
那些女子自被掳走那日起,从没想过会有自由的一日,不由得喜极而泣,不断发出呜咽和啜泣声。
这声音听在江幼耳朵里,刺耳极了。
前世,她也是被人贩子从父母身边拐走。
恰逢组织端掉了那个人口贩卖团伙,她才重获自由,又因缘际会地被组织收养,成为特工。
即便她从未后悔过001的绚烂人生,不过在某个午夜梦回,她也会偶尔猜测自己究竟是谁?
她原来的人生是什么样子?
是否也像世界上万千的女孩子们一样,在父母的宠爱下无忧无虑地长大,享受亲情温暖和平凡温煦的人生。
“掠卖人口,千刀万剐的道理,你们都懂吗?”江幼的声音清冷如水。
有被扯掉脑袋做前车之鉴,那群人贩子俱是双膝发软,纷纷哭喊着磕头:“我们知错了!求大人开恩呐!”
突然,求饶声被一道尖利的女声打断:“不能放过他们!!”
那群被掳来的女子已经止住了哭泣,从中走出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她伸手指向人贩子,一双眼睛已经被愤怒染得通红,恨声道:“他们罪恶滔天!死有余辜!”
“对,对!!”其他女子跟着附和。
那个年纪最小的女娃娃步伐不稳地跑到江幼面前,大声哭喊道:“姐姐……呜呜……他们杀了我的妈妈,他们杀了我的妈妈!”
江幼抱起那女孩,伸手擦掉泪珠,轻笑道:“姐姐也觉得,他们该死。”
人贩子一听这话,还哪敢多待,只想着如何逃走保命,匆忙起身逃窜……不过,就算他们跑得再快,却哪里快得过江幼的枪。
“砰!砰……”一阵枪响过去,那些人无不倒地哀嚎,却再也动弹不得。
江幼把一柄匕首放在那清秀女子手中:“我对这里的律法不甚熟悉,去哪里找官府也不清楚,更没办法拖着这群败类去报官,不过……我倒是知道,你和其他女孩们应该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语毕,她抱着那女娃娃转身走向马车,笑眯眯道:“姐姐这里有好吃的糖,你要不要吃?”丝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哀嚎求饶,和刀刃反复刺进血肉的“噗噗”声……
片刻后,那群女子齐齐跪在马车前,恭敬地向着江幼跪下来:“恩人大德,民女等没齿难忘!”
江幼却挥挥手表示小事一桩,招呼喜乐准备些吃食,又笑道:“我略通些医术,若有受伤生病的可以来找我问诊。”
被救的女子个个感恩戴德,望着江幼的目光好像在看庙里的菩萨一般。何其幸运,不仅能逃脱那牢笼囚车,还能手刃仇人恶贼!
感激和愉悦充斥着每个女子的心间。
“再被你们这么看着,我可就要逃跑了!”被江幼这么一说,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很快,马车边热闹了起来,没受伤的去跟着喜乐烧柴煮饭,受伤的女子则围在江幼身边问诊,一片的祥和之气。
桑北延双臂抱胸,遥遥望着人群中那个月白衣裙的身影,浓眉微挑:这女人怎的不说要诊金了?
交谈中,江幼得知,她们大多是周围村子的百姓,落单或独自一人在家时被强行掳走,关进这囚车里。
话题一旦打开,这群真诚可爱女孩子们的八卦的劲头就被勾了出来,即便吃瓜吃在自己头上,也乐此不疲。
那名容色清秀,名为彩娘的女子挽着江幼的胳膊:“恩人!多亏您及时搭救,不然我们就被卖出东楚了!”
“对对对!我听那群恶徒说,要把我们送去给北境人和亲!”
另外一个女孩紧着附和道:“那天他们喝酒时被我听了一耳朵,说是他们这次是受了盛京一个什么大官的授意呢!”
和亲?
漫长历史长河中,确实有不少朝代以和亲的方式换取和平,不过那些送去和亲的无一不是公主郡主级别的尊贵尊荣女子,她怎么从未听说过强掳民女去和亲?
江幼微蹙了眉头,眸色骤冷。
“和亲”二字说得好听,怕是这其中的真相却是丑恶不堪的。
东楚国的朝堂究竟如何黑暗腐败,竟连小小女子都不放过。
她见到的这伙人贩子怕只是东楚境内的万分之一,被解救的女子也只有面前的这二十几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柔弱女子遭受着这些本不该她们承受的苦难。
望着面前一张张淳朴善良的面孔,江幼心中翻涌着无数酸楚。
这种无力的感觉她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