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儿媳妇最中意人选的陈氏只好自我安慰,没了郭芊,还有张知州和赵师爷家的。
却谁知这媒婆一个两个地登门上去,竟没一个成的!
陈氏明明提前打听好这两个小姐都是年龄相当又没婚约的,怎么一夜之间,张知州家的嫡长女就已定了婆家,而那赵师爷的次女竟决意入寺常伴青灯……
毕竟混迹商场多年,陈氏如何猜不到这几户人家的心思,不过是嫌弃江家是商户,不愿嫁女罢了。
但是!
江家虽是商户却也是一城首富,且女儿即将要嫁进徐家,未来再生个一儿半女的,那就是正经的官太太!
终究是心理预期和现实差距过大,陈氏只觉老脸丢尽,遭不住这等羞辱和打击,病倒了。
而一向待她关怀备至的江丰茂还是不着家,偶尔回来一次也只说事务繁忙,直接就往书房钻,气得陈氏愈加头痛欲裂。
偏偏江美玉那也出了岔子,不知怎的竟坏了嗓子,一开口便如飞沙走石,比之公鸭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遍寻郎中均无计可施,江美玉哭成了泪人却不敢再开口吓人。
陈氏心焦且气,病情更严重了些,连续几日缠绵病榻。
某日将睡未睡之际,陈氏忽地想到上次江竹心所言,关于江幼那十殿阎罗托梦之事。心里泛起一股恶寒,莫非这丫头是什么恶鬼精怪附体?所以才累得她事事不顺,竟还牵连了儿子的婚事!
陈氏愈加恨毒了江幼,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寻个灵验的修士,作法驱邪避凶!
琼院。
青桐端着几包破旧的驱虫散回来,郁郁道:“库房竟这般苛责,连取个驱蚊虫的药汤都没有,明明日日车水马龙采买不停,也不知在忙得什么!”
江幼手里握着一张字条,浅笑不语。
两日后,江府前院设下一处庄重的作法坛场。
一人高的天师金身雕像坐北朝南,两侧高挂华幡,雕塑前摆放天师神位,香炉、剑印令旗等法器和五供齐齐整整。
陈氏身边从左至右依次是江松石和三个女儿,众人衣着均为素色,只有最右侧的江幼身穿陈氏特地为她准备的朱红色裙装。
当身披法袍手持拂尘的修士步入阵法中心时,目光落在一身红衣的女子身上。
只见她明眸雪肤,颜若朝华,绝色容貌中透着一股漠然傲气,眉目流转间皆噙着惊心动魄的美,单是站在那里便已是翩若惊鸿的仙人之姿。
难怪陈氏容不下这庶女,实在生得极好。
修士敛了心神开始做法,口中咒语喃喃不绝,含了一口黄酒向手中木剑喷去,大喝一声:“呔!”
剑锋直指红衣少女。
面对突如其来的剑锋,江幼不为所动,唇角甚至带笑不笑的弯了弯。
“滋啦!”
木剑上隐隐窜出几抹火星子,瞬间点燃剑身。
陈氏斜眼瞪着江幼,她早在这红衣上浸了火油,沾染一丝火星就能烧死这贱人!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她骇然,只见火似长了眼睛一般,径自烧向那修士,眨眼间法袍便燃起熊熊烈火。
惨叫着甩去法袍的修士,脸已被熏得黢黑,狼狈不已,向着天师金身跪倒,口中似乎念叨着千年妖邪云云。
“咔嚓!”一声响雷炸在头顶,吓得连着那修士和陈氏均是脸色惨白,不寒而栗。
暴雨倾盆中,天师金身雕塑两侧高高扬起的华幡上分别显出四个大字:“刻薄寡恩,为母不慈。”
陈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江府请修士作法诛杀庶女的事情,迅速传得满城风雨,花朝节丢掉的脸面还没完全找补回来,又再次丢尽了……
小儿歌谣传遍城中大街小巷:“都言嫡母胜亲娘,耳东为娘却变样。先卖女来再要命,换得金银好下聘!”
夫妻吵架间,气急的妻子只需一句狠话便让丈夫瞬时没了脾气:“再跟我这般,我就像那陈桂枝一般,闹你个家破人亡!”
劝儿子用心读书的母亲口中也有了新的吆喝:“若是再不上进!便给你娶个陈氏那般的媳妇!”
近日,景阳书院的先生们闲暇时议论颇多:怎的如今学子都这般向学了?
江家的名声愈发的恶臭,而陈氏这嫡母变着花样磋磨庶女的事情也人尽皆知,如今别说宴请帖子,就连走街串巷的卖货郎都绕着江府走。
陈氏又怄又憋屈,偏生这府里竟寻不到丈夫的人影,她唤来江管家,拍着桌子问江丰茂最近的行踪。
江管家连忙请夫人息怒,言辞恳切解释道,老爷最近忙着一批料子的事,确实是分身乏术!
待从正屋出来,江管家步履匆匆地寻一安静角落,嘱咐他的亲儿子:赶紧去欢喜楼找老爷,夫人这里怕是要包不住了!
与此同时。
江丰茂正衣衫不整地半倚在贵妃榻上,迷花眼笑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