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是陈氏在灵隐寺求悟元大师推算出的黄道吉日。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江家府门敞开,大摆筵席,为江大公子接风。
青桐提着食盒迈进房间,小心翼翼地把一碗粥放在桌上,开口道:“姑娘,柳姨娘的粥送到了。”
记忆中确实是有这一码事儿,柳姨娘会亲手煮莲子粥给江幼喝。
刚煮出锅的热粥飘着水蒸气,一缕奇异的味道钻进江幼鼻子,她心里“咯噔”一下,趁着青桐不注意捻起碗沿的米汤,扔进生物实验室——
果然,粥里含有大量影响智力和神经中枢的药物成分。
望着实验报告,江幼凤眸微敛,闪过一丝森寒。
如今想来,这位神秘的柳姨娘着实是个奇人,值得去会一会。
青桐却将她拦下来,道:“姑娘莫非忘了,每逢春夏交接之际,姨娘都要闭关,从不见客的,只每月20号左右会给您送一碗莲子粥,以表慈母之心。”
江幼挑眉,狐疑道:“上个月她为何没送?”
穿越已近两个月,这粥却才送来,她在脑海中细细想着原主死前几日发生之事,并没有相关的记忆。
青桐忙跪了下去,连磕了两个头,口中不停念着奴婢该死,被江幼拉起来才嗫嚅道:“上月此时,姑娘您就要被抬去刘府了,姨娘安排人传话让您安心备嫁,勿要再念着她,并未送粥过来。奴婢怕您伤心,就没告诉您……”
她继续道:“不过,当时姨娘说她肺气急喘,没办法送您上花轿,还请您帮着配一副药方来着!”
青桐望着江幼晦涩不明的神色,忙再次开口:“姑娘您不要伤心,姨娘并非对您冷情,这刘府的腌臜事儿还是姨娘身边的忘忧告诉我的,想来是姨娘自听说了您要抬去刘府,才特意去打听的!”
啧。
这事明面看上去,像是这柳姨娘嫌弃女儿给糟老头子做妾,要断了母女情分。
实际上,原主能冷静下心神筹谋着服毒自尽,便是因为没有柳姨娘每月那碗药的干扰。而且,这位慈母心肠的姨娘,竟连江幼如何赴死都安排妥当了。
记忆里,原主在花轿上吞的,就是那副医治肺气急喘药方中的那味砒霜!
自打柳姨娘身边的丫鬟忘忧把刘府内宅的事儿透露出来,原主就整日蜷缩在惊惧惶恐之下,亲娘冷面不闻不问,父亲和嫡母又打定主意用她换富贵,偌大江府中无人可依可靠,正当万念俱灰时见到那副药方,心中便有了赴死的念头。
原主这才一口气抓了十副药,在花轿上,把砒霜全数吞进肚腹!
这么看,这柳姨娘当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女儿。
江幼眉头紧蹙,心中升起一团疑云,虽然她前世今生从未体会过母爱至亲,不过电视剧电影里倒是看过不少,到底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对亲生骨肉这般冷血,不仅长年累月喂她喝那致人疯癫的药物,更不惜亲手算计她走向身亡命殒……
“三妹妹,时候不早了,与我一起去前院吧。”一声娇柔的呼唤打断了江幼的思绪,只见江竹心身穿碧色连波水纹刺绣长裙,头戴翡翠银簪,显是精心装扮过的,衬得她愈加钟灵毓秀,纤细柔美。
两人相携着来到前院,这处宽阔之地被布置得很有排场,不仅用鲜花和彩带点缀着,更是从江府门口便铺设红色地毯至宴席,往来宾客皆是这城里有头脸的官宦富商,丫鬟们奉上一道道色香味全的佳肴,更有水袖纷飞的舞姬助兴,洋溢着浓浓喜气。
当徐知府携夫人和一双子女走进前院,江丰茂和陈氏连忙满脸堆笑相迎,并亲自请至上座。徐秀珍今日穿得甚是漂亮,一袭桃红色缎面银枝绿叶长裙,端的是大家闺秀的嫡女气派,当她姿态优雅地与其他夫人福身见礼时,一段熟悉的朱红色金刚结护身符从领口一闪而过,正巧被江幼敏锐地捕捉到。
啧,她就知道少不了这欠儿登。
一城知府都来了,下边的知州、通判等更是紧随顶头上司其后,踏入江府大门。
不仅如此,连景阳书院的夫子竟也带着几名得意门生登门祝贺,据说其中的一位孙姓的学子已经通过了乡试,是秀才呢!
“你这下贱东西,不是说死花轿上了吗!晦气!”一身肥膘的江松石居高临下的瞥着江幼,言语间十分不客气,满含欺侮意味。
江幼连废话都懒得开口,隐在裙下的素手一翻,便握住一把麻醉枪,轻扣扳机,不过两秒后,江家大公子便倒地不起,酣然入睡。
众人只当他是喝醉了,并未多心,陈氏吩咐江管家务必细心照顾后,才再次回到席上。
这场接风宴,江家赚足了面子,夫妻二人均是红光满面。在好一番觥筹交错后,宾客纷纷尽兴而归,据说还有些居所较远的宾客便住在了江府。
经历白日的喧闹,夜晚的静谧更显珍贵,江幼轻摸着江幼顺滑的皮毛,伴着晚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只觉得一些莫名心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