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名游走生死边缘的特工来说,警觉几乎是本能。
江幼在踏进琼院的瞬间,便觉察出些异样,她眯起眼睛仔细地探查着院落各处,在低声交代青桐去归置买来的大包小包后,独自走进卧房。
随着卧房的门关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上留下斑驳的光影,屋子里格外安静,安静中带着些诡秘,隐隐弥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
“都来了,还躲着做什么。”江幼神情自若地坐在桌边,随手提起茶壶倒了杯水。
鹅黄色的绣花帘后传出一阵窸窸窣窣之声,身披麻布斗篷的男人从帘子后缓步出来,一双金色异瞳如深潭般沉静深邃,抬眸而望时,正撞见少女盛满细碎微光的双眼,她似乎毫不意外他这般突然出现。
江幼唇角轻勾,挽出一抹了然笑意:当然是他。
只有这个男人才有这气势,骇得院子内外寂静如斯,连总是叽叽喳喳的鸟雀啼鸣也无。
江幼溜达着走过来:“祸害在哪?”
乍闻见屋子里的血腥气,她就猜到是祸害被抱来了。
男人收回目光,随后转头看向一处,顺着他的目光,一头蔫头耷脑、呼吸急促的狼崽子正趴在榻上。
看这熊样儿,术后伤口感染了吧?
“怎么没给它喂药?”江幼很不爽,她明明留了消炎药的。术后感染可大可小,败血症是会死人……啊不,会死狼的。
江幼狠瞪了眼站在床边的高大男人,别的阿猫阿狗她管不着,但这狼崽子的小命儿却是她救下来的,没她点头就算阎王也不能收。
她不想被无关紧要的人看到她随身空间的绝妙,于是挑眉向着桌子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他坐过去。
男人扬了扬唇角,目光中含了丝玩味,似乎十分不屑她的小家子气。
江幼纤眉一挑,微微眯起眼睛,目光一凛,威胁意味显而易见。见男人转身离开,她才利落地从空间里取出工具药物,先抬起祸害的后腿把体温计紧贴着后肢内侧根,再放下让它紧夹着。
又飞快地剪开绷带,果然伤口处红肿着,脓水沿着皮下不断向外渗漏。把阿莫西林消炎药水给它喂下去后,再拿出体温计。
好家伙!39.7℃。
“它在发烧,得降温才行,去给我弄块湿帕子。”江幼随口道。
她手上动作不停,麻利地把已经污染的绷带全部拆除,房间里安静的只有拆纱布的窣窣声——而男人却丝毫未动。
江幼皱起眉,转头望过去,见他端正地坐在桌边,眉峰紧拧着,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焦躁不悦,显然是不满自己被她当做小厮仆役一般使唤。
“湿帕子,快去!”江幼抬高声线,催促道。
男人的唇角抽动连带着络腮胡子也跟着颤抖,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深吸一口气后才慢吞吞的向着盆架走过去。
啧。
一个哑巴小野人,拽得二五八万的。
真拿自己当万兽之王呢!
男人的个子很高,需得弯着腰才能把帕子浸湿在盆子里,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头正在掰苞米的憨熊。
“嗷——”
“嘶。”
双氧水不仅杀死伤口中的细菌及胚芽,同时也刺激了周围的皮肤组织和神经。当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袭来,祸害这头原本蔫巴巴的狼崽子惊得一个激灵,本能地一口咬在江幼手腕上。
都说女人是老虎,而狼崽子是绝壁干不过老虎的。
所以,当男人拿着湿帕子走过来时,正巧看见狼崽子从龇牙咧嘴秒切换成低眉顺眼,不仅怯生生地收起小尖牙,还轻轻舔舐着被它咬出血的伤口,要多乖巧就有多狗腿,要多谄媚就有多讨好。
不过……即便是认错态度良好,也免不了一顿揍吧——男人和祸害都这么以为。
毕竟滴滴鲜红的血已经从她莹白的腕子淌下来了,看样子咬得不轻。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却让人始料未及。
只见那双素白纤细的手轻轻揉了揉祸害毛茸茸的大脑袋,温柔宠溺道:“对不起喔,伤口消炎有点痛,你也被吓一跳吧?”
男人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诧然,充满探究之色——
这女人不在意自己的伤口,甚至连看都没看一下,反而安慰罪魁祸首?莫非是……
喜欢被虐?
他眼见她动作熟练的给伤口消毒后涂上一层药膏,仔仔细细地缠好了绷带,才轻舒一口气。又拿过男人手里的湿帕子,向他示范道:“喏,用湿帕子轻轻擦毛发稀少的部位,可以给它降温。”
做完这些,她才低头瞅着自己皮肉翻飞、鲜血淋漓的腕子,轻叹一口气。
唉。
的扎针狂犬疫苗才行。
江幼很惆怅——她最讨厌打针,无论肌肉注射还是静脉输液。
她站起身,把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