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做好早饭,扯着嗓门,在院里大声地叫喊着。
招到刘家,叶尘还是第一回这么晚起来,闷声吃了饭,啥也没说,就急匆匆地赶去上工。
芷若把叶尘从叶家带来的钓钩钓线,揣在衣袋里。
背上背篓,带上一把柴刀,就出了门。走到自家的斑竹林,挑了一根又细又长的,一刀砍下来,拖着往河边而去。
走到刘五哥门口,看到五哥正要出门,“若儿,阿尘走没有,今儿,怎么不过来叫我一声呢。”
刘五哥和叶尘在一个工地干活。
“五哥,烦你帮阿尘请个假,他病了。你也知道,我爸妈看管得严了,我让阿尘到村口转一圈,就回去,你千万别给说漏了啊。”
“哎,阿尘招到你家门上,真是遭罪了。幸好啊,他还有你若儿心疼。你那爸妈,做事做得也太”刘五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芷若知道,这刘五哥也是个实诚的人。平日里,对叶尘就很是照顾的。他看着芷若拿着长长的斑竹竿子,他没有过问。
又走了一段路,芷若分明听到,有人在他的身后指指点点。
突然,有人窜了出来,拦住了芷若的去路。
“芷若妹子,你们家请二牛的事,都传开了。那二牛,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乡里乡亲的,多大点事嘛,居然跟你要钱。”
“芷若妹子,哥几个纯粹就给你帮忙,咱也不用那么穷讲究,田间地头稍微背净一点的地儿就行。”
“毕竟是几个人把事办成的,也没人会找你麻烦。”
刘芷若看到那哥几个,也都是村子里,和邻村的几个泼皮。成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的。
“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芷若抡起那根长长的竹竿,劈头盖脸,真打向那几个泼皮。
“我呸,真是给脸不要脸。”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芷若妹子,你呀,真要这样不识好歹,只怕,再过些年,错过了时间,哪个都帮你生不了了。”
刘芷若说道,“我这生不生,关你们屁事。”
“哎可惜了,白长了会生养的大屁股。便宜没好货啊,芷若妹子,当初,你呀,要是从咱们那些光棍里挑一个,只怕,娃都生了一窝了。”
刘芷若没有想到,去河边那么一段路,也会有人跑出来骚扰。
抡起手里的竹竿,呼呼地给自己弄出一条路来。
芷若到了跟叶尘约定的地儿,叶尘已经挖好了蚯蚓,依靠在那河边的老松树上。
两人约好的地儿,已经很偏,那地方,十天半月,也难得有人光顾。
叶尘还是有些不安,“芷若,今儿,爹娘要是知道,我没有去上工,那还不把我的皮给剥了。”
“阿尘,你都伤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还管他那么多。伤筋动骨,那至少得休息个百来天。到底你这条命重要,还是给他们挣钱要紧。”芷若心疼地对叶尘说道。
芷若从衣袋里摸出钓钩钓鱼钱,“阿尘,来,这个你内行些。”
“芷若,你就不怕,把我给娇惯坏了。哪个当家男人,正事不做,在这守河边。”叶尘心虚得很。
可毕竟,这钓鱼,是他最迷恋的活。
当初,招到这刘家来,叶家太穷,招到这边来,既给自己求了一口饭吃,又找了个漂亮的媳妇,还有一点,这刘家离这河近。
招上门两年了,叶尘做梦都想到这河边来钓一回鱼。
叶尘麻利地开好了钓饵,轻轻地抛了竿,然后,把那根斑竹竿插在了河沿上。
那年头,人都吃不饱饭,根本不可能泡点酒米。
叶尘看着自己七星漂,四颗浮子在下,三颗浮子在水面上。
芷若把那背篓反扣在地上,说地上湿气重,让叶尘坐在那背篓上。
那地儿很静,除了哗哗的水声,就是时而有些许山风吹过。
突然,叶尘听到山腰处,传来孩子啼哭的声音。
芷若也听到了孩子啼哭的声音。
那河边后山,本来就是邻村的一处坟山,那年头缺吃少穿的,真有人家,生养了娃,养不起,就用箩筐把孩子装了,遗弃到那种荒僻的坟山。
“芷若,我像是听到山上有娃在哭。”
“阿尘,你看,我们去把娃捡回来,就算是给我们以后的娃,押个长,怎么样?”芷若的眼里,透出几分渴求。
阿尘连想都没有想,就说,“好,我听你的。我这就去后山上找。”
芷若本想跟去,阿尘说后山太陡,他可舍不得让媳妇去那后山。
阿尘手拿着柴刀,沿着那一条很陡的路,费了好大的劲,才攀爬到了半山腰。
说来也怪,一路上,他都听到那孩子的啼哭,这眼看到了山腰了,那啼哭的声音,却是突然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