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胡贵也正好回来,关富贵把小伙伴都叫到了一起,又带着李存一和赵与莒,浩荡荡的一起往绍兴府出发,一行十几人乘了四辆马车才坐得下。
学拳脚功夫的事情,先往后放一放,欺负他妹子的账还没算呢。
听说关富贵请客,众人一路上议论纷纷,倒是好不热闹,都嘻嘻哈哈的准备好好薅一把关富贵的羊毛。
只有李存一和崔云鹤,俩人不时瞅上关富贵一眼,偷偷的不知说着什么话,觉得这客不是那么好做的,闹不好就是一场鸿门宴。
老子的羊毛这么容易薅的嘛,关富贵冷眼瞧着。
众人好不容易一起出门,到底是年纪小,刚离了镇子上了官道,驾车的几个倒是飙起车来,其他人也都跟着一起叫好。
几辆马车你来我往,弄的官道上烟尘滚滚,路过的行人叫骂声一片,其他人也不嫌颠得慌,一个个抓紧车厢,疯狂喊叫。
不过到底是驽马,只跑了十几分钟,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在打也跑不动了,小伙伴们只得骂骂咧咧的歇了声。
运输队的几个这才想起心疼马来,拿了草料和清水来喂,众人也得以下来歇息一会。
“哥,绍兴府你看看就知道了,一家店根本不够卖。”看着关富贵闲下,刘大春趁机凑过来,宣扬他的炸鸡生意。
刘大春一直想扩张炸鸡加盟店,如果不是关富贵压着,他现在都已经开到临安城了,撑起他的炸鸡帝国了。
“今天主要是玩,怎么高兴怎么来,不要想着你的鸡了。”关富贵拍了拍刘大春的肩膀,明显对扩店的事情不感兴趣。
“现在咱们每天两千只鸡,十二家店,只绍兴府就能卖五百只,在开上两家也不够卖的。”刘大春还是不死心,继续张口说着。
“大春,你家现在过的咋样?”关富贵不想纠缠这些事情,就地坐了下来,捏了根草在嘴里咬着。
“哥,多亏了你,如今我和娘吃的好,穿的好,房子也修了,银钱也攒了不少,还有不少人到家里提亲。”刘大春低着头说着,脸也越来越红。
“哥,我不是不知好歹,如今我也知足了,哥如果你不想开店,我就再也不提了。”刘大春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说了。
“大春,人要知足,钱是赚不完的,如今咱们赚点小钱,尚有人能护佑的住,真正有了泼天的富贵,咱的身板能扛得住吗?”关富贵见刘大春懂事,也稍微给他解释了一下。
另一层的意思也有,关富贵也不想把生意做独,虽说他周边的这些村里人,养鸡的,屠宰的,各种能拿一点补贴。
可这个市场不是凭白来的,如果普通人今天选择了吃鸡,就可能不选择吃肉,或者少买了点心,或者少喝点果饮。
很多小摊贩,就会少了一部分收入,如今绍兴府开上一家就够了,在多几家,就真的会害人了。
刘大春也在市场上折腾了好几年,只是被各处想加盟的商人催的有些上火了,如今关富贵把道理讲了,他也瞬间冷静下来。
莫说是临安城,就是绍兴府,甚至县城,大到丝绸作坊,酒楼,书局,镖行,牙行,小到小吃摊子,算命写信的,花绳碎布的,哪个没有该有的护佑。
赚的多的有大官管着,赚的少的有小官顾着,他们看不上的还有小吏,各处流氓,他们的炸鸡铺子也遇上过一次,当时还关门歇业了好些天。
“哥,我知道了。”刘大春低头承认了错。
“好了,咱们还小,日后时间还长,走吧,上车。”看着刘大春卸了心气,关富贵安慰了一把,便抬脚上了马车。
能控制这些合作商,关富贵靠的并不是炸鸡方子,而是整个供应链,每天能稳定提供数百只子鸡,这才是炸鸡产业链的关键。
关富贵已经过了愤青的年纪了,这几千年来,商人遭了各种辱骂,士子瞧不上商人,农人也瞧不上商人。
关富贵心底里也瞧不起他们,当官的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呢,哪个不是脸厚心黑,满肚子男盗女娼。
农人虽说是辛苦勤劳,可农村里多是些拉高踩低的,上辈子他赚了钱,表面上多少人捧着,暗地里就有多少人骂着。
就连这几年,小伙伴也离了不少,有些是自己眼高手低的,更有几个是家人窜着嫌分的少了,害了眼红病的。
这时候还没有资本家,商人多干的就是些运输倒卖的活,比如把湖州的丝绸运到他处,福建的棉花运到北地,其实算是货通天下,没有与谁争了利的,已经遭了这样的骂名。
有这样的传统基因在,也怪不得日后被吊了路灯,骂的几十年抬不起头来。
关富贵笑着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
马车又一次开始出发,一群人又开始兴奋起来,只有刘大春驾着马车神情有些恍惚。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绍兴府,从东门进了城,马车外的声势顿时为了一变,热闹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