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认得他?知道他要来?难怪那家伙一脸笃定地说老爷一定会见他的。我问他姓名,他都不肯说哩!”
“你都不认得的年轻人,我又怎么有空去记他是谁?”风开京否认。
风六挠头了,不大理解。
作为管家,他练就了一种见人就能过目不忘的本领,帮着风开京处理了不少人事往来。
听自家老爷的意思,他不意外有人来找他,更料到有人要来找他,可又说不认识人家,这就很矛盾了。
风开京轻轻说道:“这两天,从府邸到官邸,一直有人尾随我,却没有任何表示,我想也该有个动静了。”
“啊?”风六又惊又怒,“竟然有人跟踪老爷?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风开京没好气说道:“你就别表衷心了,赶紧去请人家进来吧!”
风六愤愤说道:“我得好好盘查他,谁知道他是不是要对老爷不利。”
风开京好笑地看着他,道:“你是多看不起我呀?我会被一个年轻人算计了?”
风六讪笑,连忙否认:“那不能!老爷神功盖世,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吓死,谁敢在您面前造次啊!老爷,您稍等,我去将那人带来。”
说着,他缓步退了开去。
风开京目光转向晚风吹皱的湖面,心如止水,万物不侵。
不久,沙沙沙的脚步声又传来。
这一次,风开京转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跟在风六身后走过来。
此人一身青色劲服,古铜肤色,显得比中州的年轻人稍黑一些,却是长得一表人才。身材挺拔有姿,龙行虎步,气势不凡。
在他身后,背着一个显眼的古朴之色的木匣子,上面露出几把兵器的柄子。
“老爷,人来了。”风六恭敬行礼,拿眼去瞥身后的年轻人,觉得这年轻人真不懂礼数,竟然不上前给总指挥使见礼。
风开京在年轻人没动作之前,直接问道:“这位少侠可是姓楚?”
年轻人一愣,有些意外。
“楚棠?”风开京又问了一句。
“梁州楚棠,见过总指挥使大人!”年轻人抱拳行礼,语气里有些许忐忑。
眼前的不是楚棠还有谁!
兜兜转转,他终于见到这个闻名天下的缁衣卫总指挥使了!
风开京一副果然是你的神色,笑了起来:“不奇怪我怎么猜到是你吗?”
楚棠反问:“大人是接到了风指挥使的讯息?”
一个风总指挥使,一个风指挥使,一字之差,无论是权势还是地位却有着天壤之别。
缁衣卫梁州指挥使风见齐,七境修为,撑死就是一个从二品的官员。
而神都缁衣卫总指挥使风开京,却是天下所有缁衣卫的头头,跺一跺脚,天下武林都得震三震!
但两者都是姓风,而且风见齐还推荐楚棠来见风开京,若说两人没有关系,他打死都不信的。
出于对风见齐人品的信任,楚棠这才大摇大摆来拜见风开京。
听到楚棠的回答,风开京露出满意之色,说道:“半年之前,见齐向我举荐过你,只是没想到你现在才来。怎么,是不信任我,不敢来?”
“不敢不敢。”楚棠连忙否认。
“不敢?”风开京忽然气势一增,眼神锐利起来,“连堂堂缁衣卫总指挥使你都敢跟踪,还有你楚棠不敢做的事?”
风开京忽然撒开来的气势非常惊人,如同猛兽盯住猎物,恐怖至极。
楚棠都给他唬得退了一步,整个人紧绷起来,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大有撒腿就跑的趋势。
“风大人,这……”楚棠一时无法解释。
风开京稍稍收了点气势,眼神依旧冷着:“怎么,真当你楚棠轻功无敌,以为天下之大哪处都可去了?若不是没有感应到你的敌意,都不用我亲自出手,你都得死好几次了!真当缁衣卫的威名是喊出来的?那是靠杀得人头滚滚才有的威风!”
楚棠闻言冷汗涔涔,大有悔意。
是的,他前日撇开云千里几人之后,在傍晚时分就进入了神都。
稍作休整,他并没有直接来找风开京,而是找人打听了一些神都的形势。
在打探到缁衣卫总部之后,从昨天下午开始,楚棠就藏于附近,等到了风开京的马车,亲眼见过了风开京的模样。
而后,他还是没有直接拜见,而是又在风府和缁衣卫总部之间跟了一天,来回数次,暗自窥探风开京。
至于企图,还真没什么企图,只是想暗中观察风开京的日常,想从中探知他的行事风格而已。
可惜,什么都没打探出来,风开京就像一台机械一样,每天早上点卯,下午回家,中途马车从不停顿,路线也从不改变。
堂堂缁衣卫总指挥使,每天两点一线,倒是对得起皇帝给他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