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入归墟。
这个传说流传了很久，但死后到底会不会进入归墟，谁也说不上来。
因为能说上来的人，都死了...
听到李定先的这个问题，高歌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一直没敢去往那方面去想。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苦山了，归墟我没见过...你...”
高歌欲言又止，李定先却是笑得洒脱。
“万物皆有生灭嘛，我又不是什么不死不灭的存在，一个古神跟我强行一换一，只能说我运气不好了。”
“只是有点遗憾，没想到我会成了第一个死在灭世之灾里的顶级强者，先前我还一直觉得第一个死的会是伽罗鹰呢。”
高歌没有接话，李定先这一句一句好似遗言的话，让他没法往下接。
于是只好转开话题：“你的实力早已超越古神，为什么不尝试着飞升呢？”
高歌之所以会想到飞升，也是从先前李定先随手镇压血神的手段里想到的。
他的实力早已举世无敌，甚至已经超过了在他之前所有站在世界顶点的强者，可是为什么就从来没想过飞升呢？
李定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地上抓起一抔还带着淡淡红色的雪，在手里团成球，揉搓了半天，摆出一个投掷的动作后才开口。
“看好了。”
只见李定先手中雪球瞬间出手，可就在雪球刚刚飞出他手心仅仅一丈不到的时候，雪球就已然融化。
高歌不明所以，静待下文。
“雪球在我手里的时候，我可以随便揉圆挫扁，甚至可以往里面注入灵气。
这个时候，就算把它放在烈焰当中，只要还在我手里，它就永远不会融化。”
“因为我在保护着它。”
“如果它有灵智的话，一定很想跳出我的手心，因为雪球的宿命在远方，不应该就这么被我拿捏在手里。”
“所以我放它离开了，甚至在临走的时候我还推了它一把，希冀着它能飞的更远。”
“当然，结果你也看到了，没了我的庇护，它从我手中飞出去就立马消散了。”
李定先笑着看向雪球消散的地方。
“远方不一定是自由，也有可能是深渊哟。”
在听到这番话后，高歌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李定先的态度有点反常。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有些事情在某个特殊的节点上，就根本由不得你自己来做决定。
“雪球在没有离手之前，是不会知道它一定会消散的。它的目标是远方，怎么可能想到这种结局。”
高歌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李定先曾几何时一定尝试过飞升，甚至说，他曾经真的成功过。
就算这种事情在别人身上不会发生，甚至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可是当高歌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
他可是李定先啊，他做了太多前无古人的事情了。
就算飞升成功再返回来，如今看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定先讪笑：“看来你想到了呀。”
“不难猜到。”高歌声音回荡在雪原。
有些话不能明说，因为一旦说出来，就等同于泄露了天机。
但既然李定先愿意告诉自己，那高歌自然也就洗耳恭听了。
“你已经走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要知道，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顶尖强者为了求个飞升，直到寿元耗尽或者大劫降临都没等到。
而李定先却是出去后又回来了。
“我跟那些人不一样，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他们那都属于外来户，他们想要回家当然是人之常情，而这里就是我的家，离开了这里，我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外来户了。”
“当然，不得不承认，他们老家确实比这里好，就拿我如今的修为来说吧，要不是去了一趟外面，那我对上血神也不会这么轻松惬意。”
李定先自动忽略了他阴沟里翻船的事实。
“当你有一天真正走到那里的时候，如果那时候的你还是你，你就会发现，浩淼星海，竟然连一块容身之地都没有。”
“那种绝望和无力，不是我等能够改变的。”
李定先越说声音越小，此刻的他已然不似先前那般轻松写意，整个人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你真的没给自己留后路吗？”
直到现在高歌都不觉得李定先会死，他这种级别的强者，绝不可能死的如此轻如鸿毛。
“只是觉得遗憾，我期盼了这么久的战斗，就过了一招就要落幕，太不甘心了。”
二人的对话从黄昏进行到了皓月当空，看着天幕上缓缓升起的明月，李定先眼神恍惚。
“该走了，再多的遗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