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沙尘滚滚，北方血色漫天。
唯一可以称得上安逸的地方，也就只剩下东荒，或者说，只剩下大虢这一隅之地了。
两位曾经的古神同时出手，即使是早已踏入半神境界的李定先也觉得有点棘手。
虽然这一刻他们已经准备了好久，甚至做好了所有最坏的打算。
可这场灭世之灾真正降临的时候，所有人才知道，他们对于西域的实力，还是太低估了。
人群当中，一个妇人正抱着高歌的尸身低声啜泣，她的儿子死了，这对古今月来说，打击不亚于这场灭世之灾的降临。
除了早已离开的南蛮众人，其余东荒和北疆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妇人回过神来。
古今月的分量对于在场众人来说，分量丝毫不比李定先轻。
只因为古今月也同样是古神。
“一场轮回罢了，是我眼瞎了，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李恣游的身份。”
这件事情，在好几年前就有人提到过。
一个突然出现的强者，短短时间内就能声名鹊起，胆量同样也是颇大，敢以伏道境的修为去挑战慕容芸，这些事情，完全就不是一个普通修士敢干出来的。
此刻的李定先后知后觉才发现，如果自己换位到当时李恣游的状态，自己甚至都没胆子踏出博象国。
一个伏道境的修士，在一国一境之内或许可以称王称霸，但是放在苦山那种地方，像他这种实力的，随便一板砖砸下去都能砸到一大片。
“灭世之灾的降临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是此界之灵，这种级别的战争，势必会打的天塌地陷，到最后他不也同样会损伤修为?”
古今月看向李定先，眼眶通红，不过好在看起来已经从失去儿子的痛苦当中缓了过来。
“他想重新洗牌，当初万物生把他封印，他势必会产生仇恨，而万物生早就陨落，他想要发泄仇恨，我们这些人就成了他最好的宣泄口。”
“其实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世界之灵代表着世界的运转规则，他被封印之后，才有了我们这些修士的出现，我们...对于他来讲，本来就是变数。”
“而世界规则的运转是有它自己的规律的，这些变数必须抹平，才能继续按照它的规则运转。”
“近期他的修为暴增的原因，也是因为灭世之灾的即将降临，世界规则即将修复才造成的，如果世界一直按照我们的规则来运转，那他的修为就会一直被压制在伏道境。”
李定先说了这么多，古今月都不关心，她唯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他要修复世界规则就让他修复去，我儿何辜，凭什么要做他的垫脚石！”
“因为高歌代表着另一种规则，换种说法，他不光是那位古神的转世，还是这世界一半规则的化身。”
“就跟灵骨一样，灵骨只是我发现的，而不是我创造出来的，换而言之，这些东西本来就有，而我们，只是使用者，真正的创造者，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某一个前世。”
这时，站在人群中一直没说话的秋枯站了出来。
“他的前世我全部见过，并没有另辟蹊径修炼的，术法道体系出现之后，他也就只是按部就班的修炼，每一世的大道，都是轮回。”
李定先歪头，看了一眼秋枯，嘴角咧开一阵苦笑。
“可他这一世并没有修炼轮回道呀。”
“另辟蹊径，或许就是从此世开始的呢？”
“可惜刚好碰到了此世之灵的复苏。”
古今月接话：“那个人和伽罗鹰有什么关系？”
闻言，还没等李定先说话，慕容芸便率先给出了答案。
“伽罗鹰的想法和李定先很像，他们都想培养出一个可以掌握世界规则的人。”
看了一眼满脸好像做坏事被发现的李定先，慕容芸继续说道。
“伽罗鹰以为自己是那个养蛊的，但他可能想岔了，很有可能他自己才是那个蛊虫，而那个养蛊人，其实是李恣游。”
“借助南蛮的资源去恢复自身实力，这种事情其实不难理解。”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闪过一道雷霆，破风声传入众人耳中，所有人抬头看向南方天幕，滚滚沙尘当中一只巨鸟被围困其中，奋力挣扎，仿佛被困在一座巨大牢笼当中，任它如何拼命冲击，始终无法逃出沙尘的席卷。
伽罗鹰的原身被风神所困，巨鸟的目光看着上阳城中的众人，仿佛是在求助。
前一秒慕容芸的话，结果就在下一秒应验了，伽罗鹰果然成了李恣游的蛊虫，可惜众人此刻都没有想要帮助他的念头。
不是不想帮，而是实在无能为力。
他们甚至都找不到真正的敌人到底藏身何处，此刻唯一能找到的坐标，就只有远在北疆的血神和刚刚毁灭苦山，正在一路向南的风神。
而他们真正的敌人，是炸毁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