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宽的葬礼将于头七日举行,而这个时间,其实也是不符合礼制的。
皇帝停灵一般都是一旬时间,而之所以要这么赶,仅仅只是因为赵浣的一道命令。
“先帝一生节俭,怎可在最后走的时候被我们这些后人污了名声。”
如今的博象国是不缺钱的,就算每日停灵都需要花费大量的灵晶,那么就仅仅是皇家的财库都足够支撑到一旬以后了。
最近这些时日,博象国的文武公卿们都在为了赵宽的谥号而争论不休。
有人觉得可以用明哲二字的,就立马被人反驳了一句太小气。
随后那人便用了先帝一生最大的愿望来做谥号:大统。
不出意外,也被驳回了。
每个人都在为先帝谥号这件事争论不休,毕竟能为一位帝王取谥号,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件足够他们子子孙孙都拿去吹牛的事情了。
可是谁都没想到,最后的谥号却是从皇后的口中说出来的。
李恣意在这博象国的朝堂上,从来就不存在什么后宫不得干政的事情。
因为她代表的可不是什么后宫势力,而是她那位兄长,沧澜宗的宗主,李恣游。
这位剑修,就在先帝驾崩的当天,成功叩开了那道跻身清明境的大门。
如今的他,就算是对敌秦元寇那样的法天境强者,不敢说一剑可杀吧,反正就算是生死相搏,也是赢面更大一些。
李恣意为先帝赵宽谥号“封登”,意为一生所愿便是做那整个东荒的唯一共主,而他的臣民也可以随他一起,登临山巅,俯瞰世间。
当然,不管这个谥号到底是大还是小,赵宽这封登帝的谥号就算是定下来了。
入陵墓的仪式也是按照赵浣的意思一切从简,当然也没有人敢反对。
先帝已去,就算赵浣如今还不是新君,那也只是没有登基罢了。
封登帝在生前,就已经帮她把这储君的位子坐得稳稳当当,如今也就只需要等待明年开春登临大宝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句话在如今局势动荡的东荒,所有国家都是适用的,什么守孝三年,在国家稳定面前,全都可以事急从权。
宗庙决定,赵浣于明年开春登基,而在这期间,依然暂代监国。
至于如今已经是太后的李恣意,想待在沧澜城也行,想等到两个儿子分封之后前往封地也可。
宗庙之所以给了李恣意这么大的自由,还是因为那位清明境的剑修。
先帝在世的时候,李恣游就是这个国家最锋利的宝剑,若不是沧澜宗多年来一直处于一种“封山”的状态,恐怕门槛都得被踏破好几遍了。
毕竟在赵浣被立储之前,朝中所有大臣都把赌注压在了赵畅的身上,直到先帝的那记无理手的出现。
押注的人,多半都是随风而倒的墙头草,甚至以前还有人在小皇子赵真身上押注的,当天就直接转投了赵浣的门下。
如今大局已定,而那些曾经押注大皇子的人,个个都开始人心惶惶。
毕竟谁也不知道,赵浣在登基之后,会不会对自己这些人痛下杀手。
毕竟在秋后算账这件事情上,翻开史书一眼就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于是,那些原本该去踩沧澜宗门槛的官员们,此刻都开始转过风向,去踩那些押注赵浣的同僚们的门槛。
不管结果如何,届时只要这些人能帮自己跟赵浣说上一句话,哪怕就是保住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那都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
而那些原本押注赵浣的官员,一开始也是个个战战兢兢,毕竟这位太子从回来到立储再到如今先帝驾崩,前前后后也只是过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她的脾气秉性如何,根本就没有几个能看清的。
随后也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然直接就收了一位前来求情的同僚的一大笔财产,林林总总数十样,又是天材地宝又是法器灵晶。
这若是放在山上仙府,虽然算得上是一笔不菲的财产,但还远远没到财帛动人心的地步。
可这博象国说到底也还是个俗世王朝,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几乎就是掏空了这位官员的家底。
结果收受贿赂的那名官员,当天晚上就去觐见了未来的新君,把那人送来的所有东西悉数摆在了赵浣的面前。
最终,那位官不过从四品的户部员外郎,不仅人全须全尾回来了,还带回了收受的一成财宝。
而且也就在那天晚上,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风声,就说是赵浣发话,让大家尽管去收那些人送来的财宝,但是得当着她的面再清点一遍,完事之后,便可以拿回其中一成的利益。
别说是一成的利益,只要能借机表衷心,就是自己再往里面添上点都没问题呀!
也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那些提着猪头的官吏们,总算是能找到庙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