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太子东宫的太监总管周循将人叫到面前询问。
小太监一脸神秘,眉梢露喜,凑过去示意周循仔细瞧。
“您看,小的刚才收拾太子殿下的衣物,这不小心翻出个女子家家的东西,生怕冒犯了,特来请示周总管您。”
哪来的女子家的东西。
周循觉得稀奇了,“殿下出宫可有见到什么人。”
“没有啊。”小太监心底嘀咕着,“就陪着四皇子去了趟江府,那不是给四皇子相看嘛。”
至于别的,谁不知道太子恪守礼节,三尺之内不近女身。
周循狐疑的上下翻看了这手帕两眼,素净的绢帕不沾染一丝一毫的瑕疵,唯独边角上绣了精美别致的红莲,其上墨迹娟秀,莹之一字点缀其旁,多了几分迤逦。
他手一抖,脸色都有些莫名起来。
莹字......
虞婉莹,虞大小姐?
那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江府二房遗孤,被寄养在江家大老爷名下的江家大小姐,四皇子傅祁钰几次三番说情求娶,结果许贵妃不允,闹的人尽皆知的女人。
太子也因为这事,确实去过江府。
周循不淡定了,又想想自己太子清辉朗月的风姿,以及刻板守规的礼教,想来也做不出什么抢亲弟弟的女人,这般荒唐的事情。
他胡思乱想,神魂都飘出老远。
“太子殿下。”
“您回来了啊。”
傅景行抬步从殿外进来,逆着光的身影投来,笼罩着清辉明月,被足足拔高了数尺。
小太监们迎上去,有条不紊的除下太子的配饰及外袍,侍女托着盘子,里头一一落入了玉佩、龙纹腰封,就是迟迟不见太子的手帕。
宫女额头冒出冷汗,心想尚衣宫每天都有送来干净的帕子,因为太子爱干净,每日必备在身上,今日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殿下...”宫女怕的发抖,刚要认罪。
周循凑了过去,“太子,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帕子。”
他翻出来给太子瞧,那一方白色的绢帕干干净净,隔得近了,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女儿幽香。
傅景行挽袖的手一顿,眉眼清冷的眨了眨,冷淡道:“丢了吧。”
“嗳。”周循正打算好生问问,结果话卡在嗓子眼,就被憋了回去。
周循小心的窥看了太子一眼,傅景行敛下眉眼,边拂了拂袖口,边往书房走去。
那风轻云淡的模样,置人于千里外,更不容人置啄。
“丢了丢了,太子说丢了。”周循确认一番后,将东西扔给了宫女。
“扔远些,别叫人看见了。”
这就是个烫手山芋,还是谨慎点好。
太子没这个心思,周循也不敢操心别的,一把追上去,狗腿道:“殿下,刚刚许贵妃娘娘问,百花宴太子殿下您去吗,也好多准备准备。”
“免了。”
傅景行眉眼微折,睨了周循一眼,“以后四弟和许贵妃的事就不用来问我了,孤最近为政事愁苦,恐是腾不出手来。”
周循一听,懂了。
这是不想再插手四皇子和虞婉莹的婚事了,连许贵妃娘娘都推拒了。
前头不是,还很担心四皇子被女子骗了,这会怎么说翻脸不管就不管了呢,周循暗自寻思也没得出个结论。
“殿下,政务再忙,也多注意着身体。”
周循看了看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忍不住开头劝道,结果太子连眼睛都没抬,一心都扑到公事上。
傅景行执笔在案牍前,拢着宽袖轻轻沾些墨水,一滴墨顺着笔尖滴答进砚台中,他淡然的眉眼不动如风,抖着腕间将笔触上多余的墨汁弄均匀来。
“拐卖妇孺的山匪有消息了吗。”
“并未有消息,大理石及府衙已经在尽力追查了,想来也快要有眉目了。”周循赶忙开口。
要他说,这山匪胆子是真的大,天子脚下,也敢惹出乱子。
这不是立马就惊动了官府不说,皇上对这事也颇为关心。
“是官府那边,出了什么事吗。”周循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惹太子不快。
“慢了,官府什么时候,办事这般不爽利了。”傅景行忽然看了他一眼,看的周循愣住,冒着冷汗硬着头皮开口道,“许是被别的什么耽误了吧。”
太子接手了这案子,那事情可大发了。
周循安静的闭上嘴,在旁边侍墨,见纸上笔走龙蛇银钩铁画,其势锐不可当隐隐带着几分杀伐之气。
但若单看太子,那一身的矜贵,却是再温润不过了。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已是夜深,宫灯发出耀耀光芒,案牍前笔挺的身影还在纸上游弋,眉眼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