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您不是在静养吗?是不是三姨娘搬运物件闹出的动静扰到您了?”柏昌芸错身经过曲姨娘,迎向仓通园门口站着的施津玉。
施津玉方才那句夸赞柏昌铧的话,柏昌芸听着,内心有点堵得慌。
娘亲出的是什么烂点子,送上门被三弟将了一军。
现在,自己只能想法子找补点回来了。
柏昌芸知道曲姨娘让家丁把这些物件从合秀院搬来仓通园,必定会经过施津玉的合景院,柏昌芸决定把火头引回曲姨娘身上。
“我才静养三日,你们怎就这般不消停呢?”施津玉扶额道。
“太太,真不是我要闹,是芸姐儿昨日非要我平了这些年的从府上公用支取的银子。”曲姨娘赶紧回复道。
“母亲,我昨日只让三姨娘平了上个月支取的五十两。”柏昌芸连忙辩解道,“可谁曾想,三姨娘入府十年,每月领着母亲发的十两月银,却连五十两都平不了。”
“夫人,您先坐。”见伊简和伊签合力从账房里抬出的靠椅,已放置在账房门前的台阶上,伊竹连忙扶着施津玉坐下。
见施津玉提裙坐下,曲姨娘上前一步欠身道:“太太,您也知我向来馋嘴,偏爱吃糯芳斋点心铺的糕点。糯芳斋的糕点又精巧又金贵,我每月的月银都花在那一碟碟糕点上了。实在没有余银来平账了。”
“所以你就想着,把之前支取府上公用采买的物件搬来账房平账是吗?”施津玉见曲姨娘点头,笑道,“芸儿只先查到你上月一笔的支取公用,你就能自发地把十年间所有支取的花费都搬来这里,也是确有想平账的心。我就收了你这份心。门口的家丁们,都进来吧。”
之前被曲姨娘唤去合秀院搬运物件的家丁们,本就一直守在仓通园门口看热闹,现在听到施津玉唤他们,纷纷走到施津玉面前行礼:“听太太吩咐。”
“你们把这些物件都抬到仓丰园的府库里去。”施津玉说完,从腰间取出府库的钥匙,递给伊竹,“你和伊简也一同前去。”
伊竹接过府库的钥匙,和伊简一起指挥着家丁们往仓丰园走去。
见施津玉一锤定音,曲姨娘和柏昌芸双双松了口气。
“咦,铧儿,你这脸上的淤青怎么还没消?快过来,让母亲看看。”施津玉向柏昌铧招了招手。
柏昌铧走到施津玉身前,不敢像往日那般往施津玉的怀里钻,但还似往日那般撒娇作态:“是啊,母亲,还疼着呢。”
施津玉端详了一下柏昌铧的脸颊:“禄维侯爵府的松世子下手也太不知轻重了。五日后就是恩学堂的入泮礼了,你这副模样,同窗们见了,会笑话的。”
“严大夫说淤青自消一般需十日左右,但用了金创药后,四五日就会消淤的。母亲,我的淤青今日都淡了,五日后肯定看不出来了。”柏昌铧莫名觉得施津玉的话不像是关心,像是真要看自己闹笑话似的。
“那就好。”施津玉说道。
见施津玉又一脸欣慰,柏昌铧想自己方才的莫名一定是错觉。
柏昌铧连忙说道:“母亲,这件事您一定要去禄维侯爵府,为我出头。”
“你娘亲在你被打关入盛勾郡衙大牢那日说了,你是她的儿,不用我为你出头。”施津玉淡淡一笑。
柏昌铧错愕,忙转头恶狠狠瞪向曲姨娘。
曲姨娘有口难辩。
自己那日一时着急脱口而出的话,分明不是施津玉方才所说的意思。可铧儿不是她的儿这句,自己又确实说过。
施津玉不理会曲姨娘和柏昌铧之间的双眸对峙,转头看了一眼埋头站立一旁的刘管事:“刘管事,上前来。”
“太太,您吩咐。”刘管事走到台阶前,行礼道。
“曲姨娘的那些物件入府库前,伊竹和伊简会按惯例盘点记录库存清单。她们俩一会儿回来后,你记得找她们俩誊录一份。”施津玉说道,“若誊录件里的清单和之前府上公用借支项比对无误,就依规核销。下月的账本上,把那些物件的花费转录为府上预支的常例花费。”
“是,太太。”刘管事俯首说道。
刘管事回完施津玉的话后,见各院的姨娘神色如常,心念道:“预支常例?太太这一手好生厉害。怕要到四月初一,各院的姨奶奶们才会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