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马车夫在施津玉的指示下,将马车驶回刚刚被围停的溪纹街。
施津玉掀起车帘的一角,观察着街面上的动静,终于看到了黄副管事和多个伙计的身影。
施津玉让马车夫停车,探出车窗,把黄副管事唤到车前。
“夫人,终于找到您了。”黄副管事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和伊签先回绸缎铺,你唤齐伙计随后一起回铺面吧。”施津玉吩咐道。
“是,夫人。小的们随后就回。”黄副管事转身去唤,还在四散寻找施津玉的伙计们。
马车继续行驶,一会儿在玉箩绸缎铺前停了下来。
伊签扶着施津玉下车,玉箩绸缎铺的门板缝有些许烛光透了出来。
伊签轻轻扣了一下铺门。
吱呀一声,开门的是伊简。
伊简见施津玉和伊签进门后,赶紧关上了铺门。
“黄副管事和伙计们终于救下夫人您了。”伊简第一眼就注意到施津玉被撕破的外衫:“夫人,您的外衫怎么破了?”
“我和伊签是被霗王殿下救下的。”施津玉纠正完,又道,“伊竹昨天下午应该有让黄副管事把绸缎铺余下的布料和一些样式成衣,挪放到后院的仓库里。伊简,你去取件样式成衣来,我先把这外衫换了。”
伊简到玉箩绸缎铺后院的仓库,取了件素色成衣,回到前面大堂:“夫人,我之前来时,见二楼有新隔出来的雅间,我扶您上去,伺候您更衣吧。”
施津玉点了点头。
进了二楼最靠近楼梯口的第一件雅间,伊简为施津玉更换了外衫,又从束腰里取出篦梳,把施津玉散落的秀发重新梳齐,并简单挽了个发髻,这才扶着施津玉下了楼。
刚踏上楼梯的施津玉,抬眼看到伊签坐在一楼大堂其中一张酒桌椅凳上,牧芝正站在身后徒手为伊签打理着散落的秀发。
牧芝刚打理完,伊签立马起身道谢。
牧芝摆了摆手,就见到施津玉和伊简从二楼下来。
牧芝随即上前,对着施津玉行了一礼:“小仙师,原来您也是女子。”
小仙师?
施津玉一愣,已有十年没人这么称呼自己了。
兄长开设的瑞缘占卜馆坐北朝南,南面邻街为馆门,一楼馆堂被隔成五个馆间,馆间的门头各挂着一块门牌,均写有一字。从左到右依次写着山、医、命、卜、相。
自己未出阁前,常常女扮男装,坐镇命馆间为来客批八字,对客自称“小仙师”。
牧芝这般称呼自己,难道之前去过城西,到过瑞缘占卜馆,在自己手上批过八字?
牧芝见施津玉一脸狐疑,接着说道:“小仙师,您肯定不记得我了。我五岁那年从杳州来京城,到过城西的瑞缘占卜馆,我曾找您批过八字。您曾说过,我五岁起运,天医星入命。十三岁,则七杀缠身,会有三年劫数。十六岁,比肩帮扶,得驿马贵人相助。十八岁运后,正印生身,名望必大。”
施津玉之前在瑞缘占卜馆批过的八字太多,确实记不得牧芝。可上一世牧芝的境遇,确实如自己之前所批。
“我不久前摔碎觅花楼客人的古玉,不得不卖身抵债。今晚才被赎身,又碰上贼人掳人,还连累了小仙师和这位伊签姑娘。小仙师,我今年十三岁了,这些种种是不是都是劫数?”牧芝心有余悸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