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留下了最初发现尸体的那名学子,仔细询问经过。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因为他已经说了几遍了,无非是,当时大家都在做算学公式,偏偏他一人算学不好,将将会被九九乘法口诀,能勉强听得懂三边形的公式和解法,到看了五边形时,就已经如闻天书一窍不通了。并且他自小就有个毛病,一听算学就犯困,光看着一地的算学公式就已经哈气连天了,一个个符号,更好似一个一个瞌睡虫,在他面前飞来飞去……
于是他也就不为难自己了,随便找了个角落打盹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隐隐听到有一声轻轻的响声,便醒了过来,睁开眼才发现大家都走了,院子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他尿意上来,一时犯懒就想在水池边小解一下,结果尿了一半,突然发现水底下沉着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个人……
傅语冰不等他说完,便叫了声“停”,说道:“适才你的讲述中并未说过睡梦中隐隐听到有一声轻轻的响声。”
那学子愣怔了一下,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反问道,“没有吗?那大概是我忘说了。”顿了一下又道,“大概是我记错了?我没有听到什么响声,反正就是我突然醒了。”
傅语冰倒也明白人在受惊吓之后,往往在表述时,会颠三倒四,会有所疏漏,也就不再纠缠此事,顺着他的说法,问道:“什么样的响声?是像大石头落入水中的声响,还是像小石子落入水中的声响?”
“都不是,是鱼跃出水面的声响。”
“声响不大?”
“不大。”
“有没有看到有人在附近?”
“没有。”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当时实在是太慌了,根本就没留意到有没有人,应该没有人的。”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古怪的气氛?比如你觉得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你?”
“没有。”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人是没有,但有只小貂算不算?”
“貂?”
“以前没在书院里见过,那小东西跑得太快,歘一下从墙头跳了出去,我要不是家中也养了一只小貂,我肯定以为是什么硕鼠……”
符羽原本都打算走了,一听“小貂”二字,电光火石地停住了脚步,心说,那不就小护卫的那只小貂?
如果是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出事时,小护卫有可能就在附近,想到这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心下寻思,郑老伯不会是小护卫杀的吧?难道小护卫发现了些郑老伯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郑老伯其实是暗桩?郑老伯想要杀我?与此同时郑老伯也发现了小护卫想要杀人灭口,于是两人激战到了一起,最后小护卫失手杀了郑老伯?
可转念又一想,不对,郑老伯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一个人,有时候在院子里见到他,他不是在扫地就是在浇水,修花,性子孤僻不爱与人说话,平时自己还会逗逗他,偶尔也给他送点吃的,他也都是千恩万谢的,不像是要杀我。并且根据暗卫行为准则,除非是有人企图对我下手,否则小护卫不会不经过我的准许便轻易下手杀人,照这么推断,人便不是小护卫杀的,左一想也对,小护卫的杀人手段都在明处,一刀毙命,一剑封喉,郑老伯明显死的蹊跷。不过,既然小貂在附近,小护卫便一定在附近,多多少少看到一些知道一些的,等会寻他来问问看看到底知道多少?
他这么想着,又往前慢吞吞地走去。
江川走在符羽的后面,他走得慢,他便走得慢,视线在一堆乱石之间扫了一眼,三块乱石堆在一起,月光之下,像一座新立的坟头。
他素来镇定,却也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学子们走后,院子里安静了很多,护卫们一个个轻手轻脚,跟幽灵似的,看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才稍稍安心,视线又落在了“坟头”上。
他判断这个“坟头”乱石堆应是在吴景灏来了之后,众人去了濯清堂之后被人堆砌地,因为从他踢到乱石堆,到傅语冰找他写公式这段时间他都在院中。
月头偏西了一点,影子看起来就更像坟头了。
符羽本来想回头跟江川说话,结果目光一扫就落在了“坟头”上,他指了指地上的影子问江川:“像不像是起了个坟头?”
“……”江川道,“你不是不信邪么?”
“架不住太像啊,”他凑近了江川,“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暗桩在传递情报?”
“在下愚钝,请尊驾指教。”
符羽支吾了一下:“告诉同伴,人是他杀的。”
“哦,懂了。”
“你不反驳?”
“在下觉得,尊驾说的……对!”
符羽本来想抛砖引玉,没想到他赞同得如此之快且如此不走心,一时竟不知道如何继续往下交谈了,“江兄,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一定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不妨说出来听听。”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