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处的院中,有一口水井。
江川,符羽、卢一尚三人旁若无人地走向了水井。
符羽拽着井绳,打上来了一桶水,手伸进去,捧起一掬水,泼在脸上,喊着了一声:“终于是出来了,哈哈。”
卢一尚也将手伸进去,捧起了水,泼在了脸上,扬起脸,呼出一口气,喊了一声:“爽!哈哈。”
只有符羽,默默洗脸,洗手,一句话不说话。
符羽抬头看见小看守撅着嘴远远地看着,叫了声:“小看守,愣着干什么,取面巾过来啊。”
“你自己没有手啊,我又不是你的仆人,不干!”小看守生性倔强,嘴犟,说完扭头看了看看头儿。
头儿虽是坐着,却跟平时不一样,整个人垂头丧气似的被霜打了一般,小看守忍不住抱怨道,“头儿,你看他们几个,耀武扬威,居然还想让我给他们取面巾,我看他们平日里作威作福习惯了,拿谁都当成是自家的下人使唤,哼,我又不是他们的下人……”
“取给他们吧。”头儿皱着眉头神思不属地道。
小看守不乐意了,脸拉出去老长:“头儿,你怎么能向着他们说话呢?不能因为他们是学子,出生名门,将来说不定还是大瑨的官员,就因此谄媚他们吧?书院的院规上都写得明明白白的,不论出生贵贱,一律平等,咱们跟他平起平坐,没有贵贱之别,当初我就是冲着这句话,决心要在书院里当差的,我都跟他们平等身份了,凭什么还要听他们的使唤?不取,我才不取呢。”
头儿叹了口气,心道,说了那么多,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真想不到,这个侄子活到这个年纪,还这么天真。古往今来,从来都是一出生就带着高低贵贱之分,不论出身贵贱,一律平等,那不过人心里头的渴望罢了。且不说别的,但就自己来说,到了学子们的面前,便自觉低人一等。那是生来就刻在了身体的东西。
“好,你不去取,那只能我去取了。”
头儿说完便要起身,小看守识相,虽说平时跟他打嘴架,不听他的话,真到了外人面前,叔就是叔。
他赶紧听话地取来了面巾子,不情不愿地递了过去,小声问了一句:“喂,我说你们几个对我头儿做了什么了?我告诉你们啊,我们头儿,只能我欺负,你们不能欺负他,你们要是欺负了我头儿,我定然是饶不了你们,哼!”
符羽笑嘻嘻地道:“凭什么只能你欺负,他是你家大人啊?亲戚?舅舅?还叔伯?”
“你……”小看守叫他说得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心道,这些学子果然是聪明竟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跟头儿的关系,难不成他会读心?这么一想心里便畏着符羽几分,连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距离感,“你胡说!”
符羽本来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见小看守突然变得支支吾吾,顿时便明白了过来,看了看二人的面相,常言说外甥像舅,小看守和头儿长的只有两三分的相似,看来多半是叔侄关系了。
“我知道了,他是你叔,你是他侄?”
“不是,没有,不可能。”小看守否认三连,“我们就是普通关系,一同在此处当差。”
否认的速度太快,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符羽故意压低了嗓音道:“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完眨巴眨巴眼睛。
小看守深知叔侄关系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言之凿凿道:“我告不告诉别人,我跟头儿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休要再胡说八道啦。”他举了举拳头,“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符羽很想知道“不客气”到底是要干什么?有心再逗他一逗,于是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别这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保证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然后伸出手指做了个封唇的动作。
“你可真够狡猾的,居然用这个法子想要套我的话?”小看守“哼”了一声,话虽如此,可心中却警惕着符羽,过了一会,试探着问道,“我问你,你们对头儿做了什么了?”
符羽抿着嘴,觉得这小看守真是太有意思了,冲着他眨眨眼睛,“你这么关心你的头儿,还说不是亲叔?”不等小看守反驳,便又道,“你想知道我们对你头儿做了什么啊?你去问你的头儿去啊,你叔肯定会告诉你的。”
“我们不是叔侄,我还要再说多少遍?”小看守强硬地咬着牙。
越是故作强势,符羽便更加认定这两人的关系就是叔侄不假了,这么看来这默室内大有乾坤,默室外也是大有乾坤,这就有意思了。
“好好好,你们不是叔侄。”
“哼,你们这些学子,一个比一个精明狡诈。”
“你说的这些学子一个比一个精明狡诈的结论是从何而来?”符羽笑嘻嘻地套着话。
他脸上的灰烬还没完全擦干净这一笑,露出一口白亮亮的大牙,显得特别的滑稽好笑。
“当然是从……”小看守说了一半停下来瞪着他,“我现在发现了你们三个人里就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