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跟王爷禀明了一切,王爷直皱眉头,吩咐他不要着急,务必在一个月内解开秘盒,然后又吩咐宋刻好生安抚鲁俊辰。
辛夷虽着魔制工,却也深知作为院长为人师表,当有表率作用。虽然此番发言,范本味很重,但确实也是他本人的意思。尚方书院,培养的是对大瑨有用之才,将来不乏有治世之臣,既要为天子分忧,也要为百姓请命,在朝在野当有两种心态。
院监宋刻昨天晚上,特意给他了写了一份发言稿,但他没看。结束了开学礼,告别贤王与诸臣,回观星楼去了,余下的应酬安排一概由经验丰富的宋刻负责,余下的事,他不再操心。
从知道自己的木鹤撞的是贤王之后,鲁俊辰便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安。
直到宋刻找到他,说按照书院规定,一个月后还给他,这才稍稍定下心神,又感慨起自己鲁莽居然撞了王爷而不自知,自言自道:“还是符兄说得对,我果然是个睁眼瞎。”
惶惶然抬头,发现,江川和符羽早已不知了去向。
“江兄,我有一事相问,兄台是不是早就猜到了贤王的身份?所以才那么淡然。”符羽随着人群走来,一路上都在想今日贤王种种。
心想着,不愧是他,两张面孔自由变换。
等了一会,不见江川回话,等扭过了头,身边哪还有江川的身影?
他左顾右盼间,就听两个学子吐槽:“辛院长好歹是圣上三顾茅庐请来的院长,何必在开学礼上,强迫他讲那番违心的话?让他讲讲制工岂不是更好,如今字字句句国家大义,倒像是错拿了贤王的发言稿,尴尬得我五指抓地。”
“兄台不该有如此想法,你们都是翰林学院的学子,理应知晓,入仕任职和马放南山是两种生活,在其位就要谋其事,辛院长如今的身份是尚方书院院长,不是巨匠,身份不同,责任不同,话术自然不同。”
符羽听到倒是这个意思,他素来是跟谁都能说得上话,闻听此言,便紧走几步跟了上去:“两位兄台言之有理,刚才在下还在想,圣上既然礼贤下士三顾茅庐,怎么就不能特许辛院长率性而为?听了兄台这番话,在下又觉得,许是观星楼上有什么稀世巨作,辛院长读完之后,性情转变,从‘格物怪人’变成了演说大家也未尝不是。”
那两人见他穿的是科英学院的学院服,便不愿跟他多言,礼貌地点了下头,加快脚步走开了。符羽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无奈摊了摊手,自言自语道:“前头贤王爷刚说了一视同仁,转眼就又分出高低贵贱来了。”一副自怨自艾的口气,哼哼道,“可怜我相貌堂堂的科英学院学子,却不被翰林学院的学子待见。”
这话正好叫匆匆照过来的鲁俊辰听见,感叹道:“符兄,你之前还言之凿凿地劝别人,怎么到了自己的身上,竟也这般想不开。”
“谁说的?我是可怜他们。”
“我跟你不一样,别的书院的人,再看不起科英学院,我都不会离开科英学院。”
“辛夷付了你多少银子你这么帮科英学院说话?”
符羽神思不属,随口胡扯,目光到处在人群里寻找江川的身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却把鲁俊辰气得像头牛呼呼直喘。
“怎么了?还生气了?我说什么了?”
鲁俊辰死死地瞪着他,眼中火焰熊熊。
符羽也盯着他,调侃道:“别跟个娘们似的指望我哄你……”
他话没说话,就被鲁俊辰打断:“不许你侮辱辛院长。”
“我……”符羽指着自己的鼻子:“眼镜儿,你想什么……”
鲁俊辰再次打断:“辛院长绝非因为圣上三顾茅庐许他能随意出入观星楼,他才来书院执掌院长之职。观星楼内,确实神奇,乃墨子老先生参天悟地的地方,尤其是顶端的圣殿里,相传典藏墨家全书,是全天下的工匠都心驰神往的地方。但辛院长绝不是因为这些才来的书院。”
“好好好,你说得对。”符羽一副认输的口气,扮作一副无辜的模样,眨巴着眼睛,“你不但知道观星楼里的布局还知道里面典藏的墨家全书,就连圣上对辛夷院长说的话,你都知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鲁兄是万事通啊。”
走过的学子,听到这,转过头来看了看鲁俊辰,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畏畏缩缩之人吹起牛来倒是像模像样啊。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鲁俊辰刚才一时情急,脱口而出,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只能硬着头皮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我……”
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着牙垂着头,凑到符羽跟前,跟捣鼓什么杀人越货的买卖似的,鬼鬼祟祟地道:“我是听外祖带我去拜访住在海边的那老头儿时讲起的,原本他们说话时,避开了我,是我无意中听到的,我……我理亏……”
符羽大声地“哦”了一声,然后还假模假式地关心道:“被发现了不曾?”
鲁俊辰摇摇头,硬着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