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石手心攥着一把汗,没时间跟丁牧云纠缠,吩咐道,“快,快将人送去大夫处医治。”
“谁都不许动他。”紫蓝金刚突然飞冲了过来,翅膀张开拦住了众人,言之凿凿道,“方大夫曾经说过,在未知病人伤病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动他,否则极有可能让病人当场暴毙。”
周围人都不敢上前。
罗石不懂医,心中急躁,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连只鸟的话他也信了:“快去请方大夫过来医治。”
整个练兵场一团乱,独独江川落得个清闲,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忽然,旁边的符羽爬了起来,眼光狡黠地看看这看看那。
江川好奇地盯着他,就见他抓准了机会,乘着学子们一片愤慨之际,猛地站了起来,踩着丁牧云刚刚坐过的板凳,情绪激动慷慨激昂地高声呐喊道:“同侪们!同窗们!大家听我说。我们不是兵,我们是尚方书院的学子,学子应当有别于官兵!每日操练已经精疲力尽,每日都有学子昏倒就不必说了,现在竟然都已经有人因为操练过度累到吐血了,弄不好就好出人命了!可我们的教头们,每日只知道增加操练,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根本就不在意我们的死活。”
附近的人,都看向了他,其余的人也都渐渐停了下来。
罗石平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叫他这番陈词给说得愣住,竟不加阻止,想听听他到底还要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罗石不知道,实则京城每月月中都会展开评辩,论士们在评辩会上各抒己见,唇枪舌战,主要包括品评人物和议士论政,此评辩在京城蔚然成风,参与者众多,这种事对符羽来说早就经惯了,他把评辩会上那一套搬了过来,头头是道地继续说道:
“他们只想着三个月后圣上来书院时,向圣上展示他们的练兵成果,我们练得好,他们便可得到圣上的夸赞,得到圣上的奖赏,甚至会因此加官进爵。但这三个月里,我们付出了多少?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没有人会告诉圣上,就算我们中有的人累晕倒了,有的人累吐血了,就算是有人累死了,圣上也不会知道!而我们高高在上的教头们,也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会用教兵不严是害了我们来搪塞他们过度练兵的罪行。”
他一副痛心棘手的模样:“同侪们,我们是学子,我们不是官兵啊,我们再不反抗的话就都要累死在练兵场上了,我们还年轻,我们才是大瑨的未来,大瑨的百姓需要我们,我们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累死啊,我们要死得其所啊。”
这番话下来,整个练兵场上早已经一片安静。
江川也静静地看着听着,眼神中稍显的有些复杂,对他能说出这番话,不禁心生敬佩。
符羽越发的激动了:“现在整个尚方书院,没有人会帮我们,院长不会,院监不会,栾总教习更不会!我们怎么办?我们只能靠自己,我们要团结起来反抗教头团,我们要争取合理的军事操练时间,我们不要过度操练。”
“反对过度操练!”人群中有学子振臂高呼。
那个人是韩默,那小子一向自诩文人,早就受够了这种折磨人的操练方式,只想尽快解脱,整个人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万分。
“反对过度操练!”整个练兵场的学子全都怒吼起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符羽抬起手,轻轻往下压了压,等声音平息了下来才接着道:“栾总教习就坐在飞阁里每日喝茶下棋,而我们却在大太阳下拼命操练,我们能这么坐以待毙吗?我们不能!教头们心里很清楚,他们知道就算这三个月里往死里操练我们,我们也不可能脱胎换骨,不可能换上戎装就上阵杀敌以一敌百,可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他们就是要故意折腾我们,恐吓我们,吓唬我们,让我们诚服于他们,三个月的军事操练本来就不公平,我们中有的人,从小身在军营习得各种操练技能,有的人,手无缚鸡之力苦读圣贤书多年,教头团把我们这些人强行放在一起参加比拼,获得面见圣上的机会,这样公平吗?不公平!要我说,教头团心中早就有了面见圣上的名单了,名单之外的人,之外的我们,就算是累死了,也不会见到圣上。”
他刚说到这里,立刻有人在高呼:“不公平!找栾总教习讨要公平!”
“找栾云飞去!”
“我们要公平!”
众人高呼着,声音越大越大……
此时,练兵场上发生的一切,已然传到了飞阁里,栾云飞的耳中。
学子们造反了,反对过度操练,要公平!这可是他在禁军军中多年从未见到过的事,听得他血脉贲张,手里的杯子一丢,两眼放光地问道:“书院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进门传信的亲兵赶忙禀告:“院长那边毫无动静,您是知道的,他老人家一向两耳不闻窗外事;院监那边呢?办公处的大门一直紧闭着,人到现在也没出现过,说是不在书院,又有人说早上还在书院见过他。眼下,书院里唯一管事的就只有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