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疼得死去活来的江止观在看到她的嘴唇即将落到自己的小腿上时,连疼也顾不上了,结巴着拦住了她:“等等等等,你别……”
程漾冷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吸出毒液,你可能要截肢。”
江止观颤颤巍巍地从包里拿出一包酒精湿纸巾:“先消消毒。”
程漾抱胸看着他仔仔细细地擦完了被蛇咬中的地方以及四周的皮肤,冷笑道:“不然你再刮个腿毛?”
江止观一双下垂的狗狗眼里盛满希冀:“你带刮毛刀了吗?”
程漾用手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看你最该带的是脑子。”
等到程漾终于帮他吸完毒液,用矿泉水漱完口后,江止观的整条小腿已经是红到发紫的状态,并且伤口处有明显的肿胀,显然毒液仍有一定的扩散。
江止观的脸也有点发红,看起来神情恍惚,还时不时地望着伤处发笑。
毒素这么快就扩散到脑子了?
程漾伸出手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小傻子,这是几?”
江止观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有些傻气:“嘿嘿,五。”
程漾放心了。
虽然看起来有点傻,但还没真的变傻。
“趁毒液没有扩散,我们得快点找到医生帮你处理伤口。”
程漾勉强用自己的小身板扶着江止观站起来,回头望了一眼布满神秘气息的金色三角头蛇舍。
她有一种预感,这里藏着傅青川的秘密。
等到江止观安全了,她会再回来一次。
两人艰难地按着来时的路返回,好不容易走到半路,问题又来了。
他们谁也不记得路,明明巷道中没有任何分叉路口,却越走越偏,怎么绕也回不到原来的主街道上。
江止观负伤,毒素顺着血液迅速向四肢流通,行走间腿部就会产生剧痛。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粗喘声也越来越大。
拐过第三个拐角时,他终于瘫倒在地,唇色苍白,呼吸急促,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滴落。
“你去叫人,别管我了。”
程漾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伸手摸了摸江止观的额头。
触手滚烫,是毒素发作的征兆。
“你在这不要乱动,我马上就回来。”
她把身上装了紧急用具的贴身背包放在江止观身旁,准备独自一人去找路。
江止观人已经有些烧糊涂了。
致人疼痛的毒素使他露出了内心中最为脆弱的一面,望着程漾的眼神像只湿漉漉的可怜小狗。
“我会乖乖的,在这里,等你回来。”
程漾于心不忍地撸了一把他卷曲的头发,起身离去。
江止观强忍疼痛,昏昏沉沉地靠在墙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封闭的耳朵隐约听见了两人对话的声音,紧接着他的身体用不算轻柔的手法被放在了一张硬床上。
小腿的伤口处糊了一团湿润的东西,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并且迅速带走了他身上的疼痛感,让他的腿部重新恢复了知觉。
“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东西见效很快,一会儿就能醒。”
江止观辨别出来是程漾在和一个口音很重的中年男人对话,应该是在说他的伤处。
“会有后遗症吗?”
“不会。”男人笑着说,“女娃,你很担心床上的伢子哦。”
“嗯,他是我弟弟。”
“怪不得。女娃莫担心,等药效起了作用,他又是生龙活虎得。”
“谢谢叔叔。”
程漾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江止观,然后把视线转向了救江止观回来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与之前他们见到的村民别无二样的民族服制,皮肤黢黑,裸露在外的脖颈上文着一条蛇形的纹身,蛇头直接蔓延到下巴处,仿佛与他的嘴巴融为一体。
乍一看十分惊悚,令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实际上人是个热心肠。
程漾是在寻路的时候遇见他的,当时他正在处理蛇皮,听到她说有人中毒时,二话不说就背着药箱和她一起把江止观抬了回来。
只是在听闻她说到头上长有金三角图形的毒蛇时,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手脚麻利地从药箱中寻找到解毒的药材为江止观敷上之后,就再没提过这个话题。
按照他解毒的手法来看,他明显是知道些什么,却并不想告诉身为外人的程漾。
程漾熟练地从精神空间中分出一根粗壮的精神触角,闪着蓝光钻进了男人的大脑中。
男人呆滞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因为男人的记忆太过杂乱,她很难找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片段,干脆用语言刺激男人回想起有关画面,她再瞬时进行捕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