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您这,刚那?”身旁宣传部小李当场有些不会了,指指不远处的村头,又指指老领导那洋溢的笑容。
这可得写进县内部报刊里的啊。
只是这会儿他是真闹不明白,该写长生村村民铺张浪费,大搞形式主义呢?
还是写领导深受百姓爱戴,使得百姓自发组织规模浩大的欢迎仪式?
然,领导终究是领导,大手一摆,不置可否的丢下两字。
“从心便可!”
之后,便是昂首阔步,率先向那不远处的村口行去。
“好家伙,从心?啥意思?怂么?可怂又是何解?”小李满头问号。
“唉,干部不好当啊,啥都要揣摩。”
好在此时王老轻笑一声,出言提点了一下。
“你们可有下发过通知,要村里迎接?”
小李摇摇脑袋,有些莫名其妙。
“上个山都那么难,还提前通知?要通知也得有这村的联系方式啊,咱有么?咱没有哇!”
旋即,王老白了他一眼。
“这不就结了?村民自发组织说明啥?说明县领导治理有方,百姓深感其德啊!你这厮怎么混体制的啊?榆木脑袋。”
“可…咱县长前两天才知道有那么个村子的啊。写治理有方,会不会显得有些过了啊?”
话到此处,下半句小李也是说不出口了。
心说:要治理过,哪怕只是一天,咱也毫不犹豫这么写啊。可万一上头查下来,说为啥出发前连人家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这一下,不就露馅了么?
说实在的,不是他小李榆木脑袋啊。
而是想的够长远。
平时抖抖机灵可以,但大事大非前,得摆正态度不是?
可转念又是一想。
通透了!
谁说没治理的?
十里八乡,哪个不说咱县长领导有方?
这人的名,树的影,都是街坊邻里的,难免有所走动。
这一走动,咱领导的名声,可不就传到村子里了么?
这叫啥?
这就叫广施仁德,大惠乡里啊!
再一想,他从毕业就跟着老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并未言过其实。
心中一个欢喜,不由轻赞一声!
“妥,就这么干!”
望着喜笑颜开,一路追向黄县长的小李背影,王老不禁会心一笑。
“这小子倒是混明白了。”
只是当他把视线,从小李身上移回时,内心却是越发紧张了。
尤其此刻,莫名的居然还有点近乡情亦怯的味道。
这倒不是他对长生村有什么感情,毕竟压根也没来过长生村,又谈何思乡之情?
而是怕,真的怕这长生村,会不适合他的8号黄金水稻。
尤其是先前陈房书说的那些话,什么科技与狠活的。
身为老农业工作者了。
他比陈房书更明白,很多老乡为了增产,是无所不用其极。
哪怕你明明白白告诉他,不打药可以卖的价格更高,可人家就是不听。
你拦都拦不住。
哪怕你真拦了,人家夜里还偷偷的给打药。
究其原因倒也怪不了他们。
在人人打药的大环境下。
你不打药,你的卖相和产量就不好,你的卖相和产量不好,就卖不上好价钱。
甚至别说卖好价钱了,有时候能不能卖出去还两说。
可这都是上个时代的事情了啊,这个时代讲究个精细化种植!
就跟工业化时代一样,起初迅速淘汰大批手工艺从业者,但随着工业化的普及,落没的纯手工艺,反而水涨船高。
变得物以稀为贵。
一切优劣只是相对的变化和发展。
关键就是符合当代人的需求!
就像眼下,绿色纯天然,才受追捧。
换个环境,若你连饭都吃不起的时候,那么,量大管饱,才切实的符合社会需求。
期间一切,皆无对错好坏,时宜事宜便是缘法。
想着想着,王老内心越发忐忑。
旋即,一把拿回本在陈房书手中的育种箱,加之手心一紧,像是莫名多了几缕清汗。
跟着众人的步伐,忐忑向前。
原本他来长生村,也不过就是想要随意挑选几拨种子,帮扶一下。
可没想到居然有机会,种植他的黄金水稻。
这无疑是他的心结。
若是真的能在国内育种成功,他发誓虽死无憾。
甚至他既希望成功,又害怕成功。
更害怕失败,又害怕失败!
万一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