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了几根。
点点昏黄的微光可怜兮兮地照亮房屋一隅。
就在这时,一抹黑影飞快地贴着窗沿掠过。傅长健分不出是人还是动物,他试探着道:“丹蔻?你去哪儿了?过来把灯给爷掌上。”
四周静悄悄的,并无人应答。
傅长健以为刚才看了眼睛,结果下一秒,那黑影又顺着些微的光飘进了寝屋。
晃眼间,仿佛朝上飞到了房梁。
傅长健吓得一个激灵,倏然站起身。
也就在此刻,肩膀上触碰的感觉更真实了,一下一碰,一下一碰。
他僵硬了少顷,抬头一看,只见方才还空无一物的房梁上突然吊挂着一名长发飘飘的女人。女人作朴素村女打扮,赤着双足,衣衫褴褛,裸露的肌肤透着乌青。她也发现了傅长健,僵硬地低下头,缓缓咧嘴一笑,用如破锣的嗓子吱呀呀地说:“好久……不见……傅公子。”
鲜血从七窍中流出。
滴滴答答,冰冷的落在傅长健惊恐扭曲的脸上。
“是你——”
那个村女!
那个被他玷污后,不堪侮辱,在家中悬梁自尽的村女!
她来索命来了!
“傅公子……你看看我,我好惨啊,都说不了话……你看看……”女鬼一边说,一边长大了嘴巴。她的嘴巴越长越大,嘴里没有牙齿,没有舌头,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几乎可以将傅长健的头整个吞噬。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太过恐怖,傅长健在骇然中回神,双膝一软,以头抢地,希望取得村女的原谅,“饶了我吧!我年少轻狂做错了事!我知错了!而且我真的没想拔掉你的舌头!”
傅长健嚎啕大哭,眼泪鼻涕齐刷刷地流,他瑟瑟发抖地解释:“是那些人太残忍,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想补偿你啊!你看,我后来还给你们送去了一百两银子,得知你和你爷爷死了,我还重金给你们找了风水宝地下葬超度,我真的知错了啊!”
女鬼悬在房梁上,来回摆荡,阴森森的声音响彻四周,“是吗……是吗?你真的知错吗……”
“真的真的!”
傅长健怕到了极点。
他磕得头破血流,伤口鲜血汹涌,机械僵硬地重复动作,嘴里不断念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
……
“二公子!二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啊?!快停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傅长健昏暗的眼前渐渐出现了模糊的女子身影。
他吓得大叫,一把推开女子,女子吃痛,惊呼一声,“二公子!你怎么了!我是丹蔻啊!”
丹蔻清晰的音色,让傅长健慢慢冷静。
他回过神,这才发现熄灭的蜡烛已经全部亮了。
屋中灯火通明。
“二公子?你、你……”
丹蔻声音颤抖,犹犹豫豫不敢再次上前。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传开。不多时,傅镇卿与谢氏在下人的禀报下,匆匆赶来。
看见傅长健傻坐在屋子里,满头是血,夫妇二人都吓坏了。连夜请大夫诊治,为他止血、上药、包扎。
待一切弄好,傅长健都还失魂落魄的。
“长健,你究竟怎么了?”谢氏握着儿子的手,想到他头上血肉模糊的伤势,心疼无以复加。傅长健不敢抬头看房梁,战战兢兢的,更不敢讲述曾经的往事,“做、做噩梦了。”
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真的是一场噩梦吧。
听说民间有“清明梦”的说法,搞不好,他刚才遇到就是这种情况。
这么多年了,那死去的村女,怎么会来找他呢……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傅长健如此安慰自己。
他一口咬定,不愿多说,傅镇卿和谢氏也没办法。
夜已深。
两人安抚好傅长健,傅镇卿送谢氏回院子休息。谢氏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平时性子还算安静,今晚却总心烦气躁。
特别是看到墙角那棵快枯萎的桂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将脾气全撒在傅镇卿身上,“说了别搞什么家宴,别搞什么家宴,将那倒霉催请回家,当晚长健就发癔症。”
谢氏口中的“倒霉催”正是傅娇。
这丫头出生时便被大师断言天降灾星,以前傅镇卿仕途坎坷没起色,全因为被这丫头给克的。
好不容易没在家了,安定了没两个月,回来吃顿饭,又惹出这么多事。
傅镇卿心里也烦。
以前被说几句忍忍过去了,今晚想到傅如镝那番话,心里那根刺也戳得人不舒服,“你少说两句吧!要是如镝知道,以后一顿饭也不肯回来吃!”
“如镝如镝,你就知道宝贝你大儿子。”
“我倒是宝贝长健,他有出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