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有个期盼,有一天,我们会遭逢众多的幸存者。大家携起手来,夺回生存的领地,除尽人间的怪物。老人们晒着太阳,谈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年轻人又再为车贷房贷而烦恼,然后咬咬牙,继续努力;孩子们则无忧无虑地玩耍,不知曾经发生过的大灾难。”
仲黎黎看向目光温柔的张文书,听他轻声细语,谈着自己的期盼。
仿佛梦呓,那应该是很遥远的事。
但又真的很吸引人。
张文书带他们走过许多艰难的路,解决过许多棘手的问题。他也并非什么强人,或者天才,打架不如薛甜甜,制作比不上蒋德金,射箭还没有自己准……到了危险紧要的关头,须得陆沉沉护着,才能安然无恙。
但大家就是很信任他,因为他既不会暴跳如雷,也不会自怨自艾,而是真的会用心思索,然后在困境中寻出一条路。
仲黎黎嘴角露出笑意,下意识地双手合掌,撑着下巴,静静地听张文书灌鸡汤。
文书哥正经的时候,还是挺迷人的。
备用基地的床,最终还是选用了大通铺。
但不是堆点石头,盖上板便完事那么简单。
张文书跟大家说,他想做个大火炕,躺在上面很暖和的那种。
“哥,大家热的在这儿吹凉风呢,舌头伸的比大黑狗还长”,陆永强一脑袋问号,苦着脸,凑到老张边上,“你竟然想着躺火炕,咋回事呀,就这么空虚寂寞……冷?”
张文书斜眼看他:“不生火,躺上面不就凉快了?”
陆永强莫名其妙,说道:“不生火……那造火炕干啥,随便垒个石床也一样呀。”
“夏天不生,冬天生”,张文书反倒奇怪了,反问道:“你们走过许多地方,冬天的时候,没有人冻死?”
陆永强一愣。
哪是没有人冻死,那是相当多的人冻死。
也不仅仅是冻死,大都是饥寒交迫而死。
其余诸人也都稍稍怔了一下。
大灾难至今,又非第一年。大家都是经历过四季变化的,知晓盛夏酷热,凛冬冰寒。可能没有空调傍身,只能凭身体硬扛,感觉热的时候特别热,冷的时候特别冷。
想想冬天来临,寒风凛冽,大家缩在角落里,肚子咕咕叫,呼吸都是雾气的情形。明明天气炎热,也止不住打个寒颤。
赵世清笑着说道:“是该做个火炕,越暖和越好。”
他们是没想到,张文书会考虑那么远。
这暑气尚在,便在准备严寒时的东西了。
大家不是不知凛冬艰难,但之前一直在逃亡,并未在一个地方长期停留。便是稳定些的避难处,也是缺衣少食,艰苦度日。天气冷了,也只想着多寻些干草枯木,或是别的燃料,来点火取暖。
动荡变幻的世道,让大家无法考虑太长远的事情。
所有人都是走一步算一步,死在哪埋在哪……或者更大的可能是,尸骨无存。这种流浪逃亡,得过且过的生存惯性,还在影响着大部分幸存者。
准备食物尚能理解,逃亡时能背则背,能扛则扛,带着走就是。
而且那是消耗品,别看许多东西说是为以后准备的,连续一周采摘捕猎不顺,立即就会启用,根本等不到以后。
但大通铺和之前库房的木屋是一个意思,这玩意可带不走。
大家又不是蜗牛,能背个房子出门。
说不准今天造好,明天就继续逃亡了。
“那……”陆永强开个玩笑,说道:“如果过几天搬家,岂不是白费功夫了?”
这就有点像第一次在镇上,从超市离开时,陆沉沉问的话。
张文书摇头,说道:“费点功夫而已,有什么打紧。我们不用,或许别的幸存者碰巧到这里,正好用得上。”
行吧,事已至此,那便开工吧。
有了砌灶台的经验,垒个通铺,倒也不是全无思路。不过毕竟没有实操过,有些想法过于想当然,会在实施的过程中浪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几个人围成圈,拿着棍子在地上画来画去。
你一言我一语,涂涂改改,研究了半晌。
“你看,灶台在左边,床铺在右边,得垒给通道过来。”
“不行的,地面上高出一块,进出很不便。”
“嗯,那得每次都爬进爬出了。”
“那咋办?”
“要不,通道从底下走,咱们挖一个?”
“不行,不行,这地面太结实,挖不动。”
“有没有可能,咱们多垒个灶台?”
“嗯?”
“……”
“出烟口怎么搞,往洞里排?”
“傻呀,把灶台放洞里,通铺靠外面,通道由内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