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醒儿唉声叹气听他们说着雄心大志,急得打断:“那眼下怎么办?”
齐云逸将手中的礼品单子递过去,让她仔仔细细看一遍。
李醒儿接了过去,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心里默默盘算,无论怎样也都还是小铃铛算出来的那个数,只会少不会多,抬眼看了看齐云逸,又低头重新看了一遍,终于忍不住道:“横竖看不出个花儿来,也还是这个数!”
齐云逸:好吧,跟单细胞的人打交道就得有话直说。
她指着名单上的名字道:“不是让你看礼金,是看名字,仔细看看,六部之中,有几个尚书、几个侍郎来送了礼品?”
李醒儿顿时醒悟:“好你们几个小老儿,这么看不起我,就是普通王公生日,他们都象征性送个礼品,到我这里就是压根不来往对吧?”
六部的一把手是尚书,尚书全都没来,就说明六个一把手不但不卖给李醒儿面子,甚至是联合起来,明目张胆告诉她:就是看不起你!
但是更可气的是,李醒儿完全拿他们没办法,她哪有这个本事一下子撬动六个一把手?而且他们不来送礼,不来参加婚礼,正说明了他们文臣正直,对当今太孙也一样的不谄媚,太孙若要用这个拿乔,就更加为他们赢得舆论的优势:怎么?太孙就得逼着人家清官来送礼?
眼瞅着李醒儿又怒火冲天,小铃铛立刻默默抱住桌上的两个钧窑的花瓶。
齐云逸将她拽到自己眼前,又指着几个名字道:“你先别急,再瞧瞧这几个,喏,户部侍郎周大人,有没有点意思?”
李醒儿懵逼脸:一个二把手,还是户部,又不是兵部。
齐云逸哀叹一声:“目前来看,只要六部的尚书和侍郎这样的一把手二把手全都同心同力,无论是谁做皇帝,他们的饭碗都稳定,但是偏偏出来了个户部侍郎向我们低头了。”
“户部是钱袋子啊,掌管着田地、户籍、赋税等等,他又是侍郎,别看比尚书职位低,但他才是跟底下的小弟们直接对接的。”
“户部侍郎和户部尚书向来没有听过什么不合,他岂敢跟自己的顶头上司对着干?依我猜,未必不是受了户部尚书的授意来试探的。”
李醒儿难得沉默了一下:“我就是现在就重用他,如今户部也拿不出钱来。”
齐云逸摇头道:“重用什么,贬为主事,然后请到府上来喝喜酒。”
李醒儿欲言又止,怕自己又说出什么蠢话来,怯怯问:“为什么?”
齐云逸道:“你别管,你就这么做,然后对他亲热点儿就成了。”
因为小说里顾燕衡就是这么做的,六部里只有户部最墙头草,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开始四处抛橄榄枝,小说里李寅刚上位,这二人就是这么干的,导致被顾燕衡猜忌,但又不能将他们踢出去,毕竟要用,于是明里打压,暗里笼络,为自己抢先一步抓住了钱袋子,待根基稳定之后,才将这两人真正从权力中心踢出去。
走男主的路,让男主无路可走。
李醒儿“哦”了一声,再次问道:“说来说去,还是没有钱赔给乌蒙国啊。”
齐云逸干脆将礼单往桌上一抛,朝她道:“礼单上的人,他们下面都有无数个巴结的外省官员,找谢稳去盯着查查,贪的最多几个,抄家!再盯紧了吏部,从他们新递上来的候补空缺名单里找,查几个行贿金额最大的,抄家!”
李醒儿:“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齐云逸顿了顿,道:“女眷不许动,不许充入宫闱,也不许发入教坊司,找个专门的地方单独管。”
严子明忍不住接口:“若不做得干净,恐防日后生变。”
齐云逸摇头:“无妨,我自有法子,你看看咱们太孙,上个月还心心念念要嫁给顾燕衡当平妻呢,这会子呢?”
李醒儿忽然也反应过来:哦,果真是很多天都没想到过顾燕衡了,甚至还隐隐觉得顾燕衡会来抢她的皇位,打了败仗还有点嫌他丢人……
李醒儿并不知自己为何会淡化对顾燕衡的喜欢,但齐云逸明白,她在顾燕衡身上渴求投射的,其实也还是权力,只要让她直接得到,她怎么可能还去迷恋顾燕衡呢?
无论什么时代,无论男女,只要让她无限靠近最高权力,她就不会再沉溺于小情小爱,因为爱情带来的多巴胺是有时限的,而权力却没有,尤其是还没有得到的权力,它会时时刻刻引诱着人去靠近它,甚至不择手段。
……
正月初八,新春还没过去,京城便又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婚礼,太孙府迎亲,武安侯府送亲,来吃席的不光有三省六部官员,还有各种王亲贵族,甚至宫里还派出了几个有头有脸的大宫女大太监出来。
而成婚的只是一个侍卫和陪嫁丫鬟。
没有人嘲笑他们,上位者从这里看到的是太孙府和武安侯府的联姻,奴仆们看到的是他们以后也可能会有这样的体面。
只有老百姓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