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站起退了一步道:“这些,你从何得知?”
齐云逸敲敲桌板,示意他坐下:“怎么,你要杀了我?”
严子明自知失态,低头道:“不敢。”
齐云逸扒拉着盘里还没有吃完的菜,继续说道:“彭玉真能将自己的三四万主力军,毫无声息转出苏州,也是个能人,顾燕衡输给他,不丢人。”
严子明脖子上青筋暴起,怒道:“区区彭玉真算什么,如若没有他那个义子呼延靖,必败无疑。”
李文宾脸色一片青白,握紧了筷子,不知道要吃饭,还是要夹菜。
齐云逸看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呀,没菜了呢,子明,去把那只鸽子拔了毛,给你父亲烤了吃。”
严子明脸都要扭曲了,忽生一身的反骨:“你到底是谁!一个内宅的妇人,如果知道这些?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救过皇帝,敢对侯爷不利,我照样宰了你!”
李文宾脸上由白转青,不知怎么的,也被激出骨气道:“你敢!她是我妹子,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敢宰了她,我就宰了你小子!”
严子明刷地从旁抽出长剑,指向李文宾,冷冷道:“你看我敢不敢!”
齐云逸简直想脱口而出:你们不要再打了啦,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练舞室!
“你用什么理由杀我啊?”齐云逸叹道,“傻儿子,就凭刚才那几句话啊?我一个妇人,还是下人,我能懂什么?”
她歪了头,眼睛狡黠地眨了眨:“我只是一个整日担心自己儿子会不会死在沙场上的老母亲罢了,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为娘一封封给你写的信,你还留着吗?”
严子明倒竖着眉毛:“什么信?你什么时候给我写过信?”
齐云逸唉了口气:“娶了媳妇儿忘了娘,只记得跟媳妇儿通信,连娘都忘了,娘给你写的信,你也收不到!文宾,你来评评理嘛!”
李文宾对着严子明哼了一声:“怎么没给你写过?府里的人都知道。”
严子明手中的剑颓然放了下来,他不是笨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谁管她写没写信,只要都说她写了,那就是写了,他们就是一直有联络的。
侯爷,他会怀疑自己吗?或者说他还会信任自己吗?
齐云逸再次敲敲桌子:“子明,你读过书吧,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严子明正待回答,齐云逸摇摇手,阻止了他,接着说道:“子明,良禽择木而栖,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天下三分,士不北走,则南驰耳。”
严子明失魂落魄坐了下来,手中松松垮垮拿着剑,李文宾才松了口气,跟着坐在凳子上。
齐云逸并不逼他,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属于她的人越多越好,没有把严子明这个名正言顺的好大儿推出去的道理,他可是嫡系,照这个时代的伦理道德来讲,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李文宾还深了一层。
但是她也不怕严子明心系旧主,如果说他因为三两句话背叛了顾燕衡,那总有一天也会因为别的三两句话背叛她,她如今刚刚铺开网,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承受背叛的代价太重。她有这个信心,只要给的够多,比任何人给的都多,那就不用怕背叛。
无非是要钱、要名、要利,这些东西是最容易给的,不怕他不被腐蚀。
严子明捂着头,痛苦不堪:“我不会背叛侯爷。”
齐云逸伸过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背叛他,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如今绑在一起了,害我,等于害你自己,而我害你,却对我没有什么损失。”
“你严家不是世家大族,到你这辈,便只剩你一个了,好容易有些出息,你若想不开,对得起你娘含辛茹苦养你长大成人吗?对得起你们严家的列祖列宗吗?我不是教你背信弃义,我是叫你建功立业的。”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全在你怎么选。如果你发现我让你做的事违背了道义,大可将我一剑杀了,青史留名不太可能,但被几个无足轻重的人称道几句不是难事。”
严子明的双手越放越松,逐渐不再捂住耳朵,眼睛也慢慢变得没有焦点。
齐云逸便知道事成了,他比云清华好攻略,他更直观面对着生死,也更亲身经历了顾燕衡的失败。
她朝一边傻眼了的李文宾努努嘴:“去把那只鸽子拔了毛,大火炖熟,再用小火煨一晚上,我明早起来喝,鸽子汤最有利于伤口的恢复了,我喝汤你吃肉,子明就不用了。”
李文宾机械地点点头,跟着便出去忙了。
次日一早,齐云逸一条腿撑着凳子,惬意地喝着鸽子汤,看到李文宾食不下咽,不满地敲他的碗:“吃啊,愣什么?”
李文宾咬了一口鸽子腿,实在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吃的,摇了摇头就要放下。
齐云逸执拗地送到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