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没到门前,远远的就能听到巷子里鼓乐齐鸣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着,她入选的消息早早传回家中。
巷子两旁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在锦韶眼里显得尤为讽刺。
远远的就能看到,梁府门前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那里。
看着父母的身影,锦韶鼻子一酸想要落泪,想扑进母亲的怀里,说着今天的事,想在母亲的怀里大哭,诉说她的不愿。
锦韶在素香的搀扶下下车,之间全家人朝她恭恭敬敬的行礼:“臣梁续携同家眷参见小主。”
明明走时,娘还抱着她,她还跪在正厅向他们告别,此刻,她的家人却跪在地上向她行礼,她的身份天差地别,她现在连伸手搀扶自己的爹娘都不符合这该死的规矩。
锦韶面上不知悲喜,指甲在手心画出一道月牙,却还在用力逼着自己极力保持平静,“起来吧!”
众人起身,如众星捧月一般将锦韶迎了进去。
素香在后面挥金如土给他们赏钱。
直到家宴厅,梁续准备让锦韶坐在上首时,锦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我不是爹娘的女儿了吗?”锦韶抽噎着,“我入了宫,就不是爹娘疼爱的女儿了!”
钱绣泪如雨下,忍不住把锦韶抱在怀里,梁续眼里也是噙着泪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
这顿饭,一桌人,终究没有人有胃口。
锦韶早早告别父母,回了自己的华灼院。
房间内,绿巧早早铺好了床铺,锦韶脱了鞋子,衣服也没有换,整个人抱成一团坐在床上。
窗棱处一阵声响。
锦韶穿上鞋子走过去,推开窗户,一个熟悉的背影立在眼前。
长安回头看着她,眼中的情绪不断翻涌,最后归于平静,“姑娘。”也不知这一天,长安做了什么,膝盖处都是灰尘,有的地方甚至都磨破了,能清晰的看出血迹。
长安没说恭喜,没提带她离开,从口袋里拿出黄色的符,递给锦韶,“这是我求得平安符,希望姑娘在宫中平平安安。”
锦韶接过平安符,噔噔噔跑回房间,在妆奁盒里翻找,她记得,明明就放在这里的。
终于在箱子最下面,看见了那块白色的玉佩。
锦韶捏着它转身出门,长安还等在门口。
锦韶深深吸气,压住心底的情绪,“长安,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从身上解下来给你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以后有长长的一生,平平安安。”
长安伸手接过,把它放进衣服里,贴着自己胸口,那是离他的心最近的地方。
“长安,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长安垂眸看着女孩,“姑娘说的,几件事长安都办到。”
“你答应我,从我入宫以后,无论听到我发生什么的消息,你都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自己陷入太差的境地。”锦韶看着他,几乎是逼着他。
锦韶知道,长安的武功很高,但那是紫禁城,数不清的高手埋伏在暗处,人外有人,他不是无敌的。
长安看着她眼睛发酸沙哑着嗓子,干涩的发音:“姑娘不带着我也不希望我插手你的事。”
锦韶沉默低着头,不让自己的情绪有半分泄露。
长安半晌没有等到答案,缓缓退后一步,躬身行礼,“长安,谨遵小主口谕。”
锦韶看着长安行礼的身影,声音平和“下去吧!”
才回去房间坐下,钱绣亲自端着鸡蛋羹过来看她。
钱绣坐下,看向锦韶的双眼早已红肿。
一声‘卿卿’,让锦韶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娘。”
钱绣摸着锦韶满头青丝,眼神悲伤慈祥,“娘的卿卿要入宫了,我知道卿卿从小聪慧,入宫以后,娘不求卿卿得盛宠,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锦韶流着泪点头。
钱绣伸手擦掉锦韶脸上的泪珠,勉强扯了扯嘴角,“你爹还在外面,他有话要对你说。”
钱绣进门,梁续背对着她站在门口,看着华灼院里的桃树出神,他好像还能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儿,牵着他的手,赖着他,让他摘桃花。
梁续余光注意到钱绣的身影,“绣绣回院房间等我,夜里风冷,莫着凉。”
梁续进门时,锦韶已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父女二人相对坐着沉默无言。
“爹爹我话同我说。”
梁续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
“本不想卿卿进宫,奈何卿卿入殿选,入宫已成定局。”梁续长叹一声,“爹想叮嘱卿卿,宫内人心难测,后宫更是勾心斗角龙潭虎穴之地,今日皇上对你颇有关注,怕是没等入宫,你就已经是名扬后宫了,宫内遥远,家里不能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