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颜侧目静静的看着萧瑾之。
对方脸上始终带着笑,语气间像是在谈论他人之事,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可是,又怎么可能真的这般云淡风轻。
“为何告诉我这些?”楚欢颜轻声开口。
将自己的伤口袒露在他人面前,这件事情并不容易。
“自然是为了卖惨,看看能不能从你这捞到点同情,进而得寸进尺,索要安慰。”萧瑾之恢复了之前的满面笑容,“当然了,若能因此让你对我心生怜悯,更加亲近,那就再好不过。”
楚欢颜无奈的看着对方,“太子殿下能不能正经些?”
话虽如此,可经过这么一句玩笑,周围的凝重气氛倒是淡了不少。
萧瑾之靠在马车上,看着面前人,脸上笑意不改,只是眸光中的神色越发认真了些。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想隐瞒你我的处境。若有朝一日落入困境,你要记住,不管父皇和母后对你说什么,都不要信他们,一切以你自己的安危为上。”
他喜欢楚欢颜,自私的将对方拉入到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可昨日的欢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心头的担忧,他害怕有些人会将主意打到楚欢颜身上,更害怕自己难以时时刻刻警惕防备,终有疏漏。
楚欢颜没有开口,只是皱起眉头看着萧瑾之。
后者突然心头一紧,楚欢颜会不会在后悔昨日答应了自己?
“太子殿下……”楚欢颜轻声开口,与此同时,眉头又皱的更紧了些。
萧瑾之心头越发紧张,不由得怀疑楚欢颜的下一句会是:抱歉,我想收回昨日的话。
然后和自己撇清关系,再无瓜葛。
“昨日,我说的……”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便不许反悔,我……”话说到一半,萧瑾之噎住了,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不许反悔。
楚欢颜愣了一下,表情复杂的看着他,“我没有想反悔。”
“真的?”萧瑾之立刻问道。
“真的。”楚欢颜点了点头,“我只是想问,昨日我说的应该是答应考虑考虑吧?”
萧瑾之点头,“没错。”
“那就是了。”楚欢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可殿下刚才那番话说的,好似我马上就要嫁给你一般。”
萧瑾之:“……”
楚欢颜心头无语,说到底,她和萧瑾之可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却被萧瑾之愣生生说出一种,自己和他已经彻底绑定,而且人尽皆知的感觉来。
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就当我是关心则乱。”萧瑾之轻咳了一声,面色尴尬,他好像似乎大概……是有那么一点着急了。
楚欢颜看着他这模样,忍不住轻勾了一下嘴角。
二人都沉默了下来,只不过一个是觉得尴尬,而另一个是觉得有些好笑。
直到马车停下,皇宫到了。
坐在外面的秦离和弦月先下了马车,又掀开了帘子,楚欢颜和萧瑾之下了马车。
这会儿功夫,正好早朝结束,朝臣们陆陆续续到了皇宫门口。
看到萧瑾之,朝臣们上前行礼,可是一个个的脸色都称不上好看,尤其是那些卯足了劲,想要在今日早朝上弹劾萧瑾之,却根本连人影都没有看到的朝臣们。
“太子殿下,听说皇上已经恢复了您上早朝,下官斗胆,敢问今日早朝之上为何没有看到太子殿下?”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约摸五十岁左右的朝臣,一身官服穿的板板正正,头发花白,眉间透着折痕,整个人周身上下就差烙上了四个大字:刚正不阿。
“这位是御史台的冯寒衣,冯中丞。”萧瑾之对着楚欢颜介绍道。
楚欢颜不由得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原来他就是冯寒衣。
虽然自己不在朝堂之中,可是这位正五品御史中丞的名声,恐怕皇城之中没多少人不知道。
直言纳谏,宁折不弯,不畏皇权这些词,套在其他的御史台官员身上,或许多多少少有些夸大的成分,毕竟身为臣子,谁又能真的不惧怕皇权威严呢。不过对于这位冯中丞来说,这些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他曾辅佐过三代帝王,数次在金銮殿上当面直谏,公然指出帝王之过。就连如今皇上的兄长,那位只当了短短两年皇帝的先皇,都曾被他指着鼻子痛骂过一次。
至于如今的萧帝,自从继位以来,更是被他多次指出过错,甚至前两年时,还曾公然开口请皇帝下罪己诏。
惹得萧帝雷霆大怒,差点将他杖责罢官,最后还是一众朝臣劝说求情,加上毕竟是三代老臣,要给些颜面,才逐渐作罢。
若换做一般人,经过那次之后,只怕便要收敛性格,可这位冯中丞却没有。不仅继续直言纳谏,而且就连之前一起劝说皇上,替他求情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