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刚好走过也叹气说:“咱们通州一带最近也天象幻变,就拿昨天来说,本是晴空万里却突然乌云笼罩,炎热火旺又突然刮⻛刺⻣,山林⻦叫狼嚎不断,晚上时居然倾盘大雨!我那些在昌平密云的亲友也说那边的天气亦是不可思议。”
说得最让人毛⻣悚然的莫过于一位刚到的瞎子算命先生,他的身边坐着个老妇人,是他的老母亲。瞎子说:“刚才出了京师到郊外老娘家,我这个瞎子居然看到一辆⻢⻋,⻋上满是血淋淋的人头,而且还对着我咧嘴瞪眼,至于⻋夫穿着官服却又不像顺天府的官差,且苍白如纸,甚是吓人。我想八成,不对,是十成⻅⻤了!常言道京师阳气盛,牛⻤蛇神不敢进城,但若是来了,就是大灾大难啊。我到了老娘家二话不说,背起老娘就要去河南投亲。出⻔时几个没睡的邻居问我干嘛这么急走夜路,我把这⻅⻤的事跟他们说,他们笑我瞎子说瞎话。也罢,天机不可泄露。掌柜的,再给我二十个包子,我得带着老娘⻢上走,越快越好。”
众人一听,顿觉有些危言耸听,心想京师地带或有事故发生,但断不会灭顶之灾这么严重吧?
“会不会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些年来,皇上用魏忠贤等阉党祸害忠良,杨涟杨大人这样的好官都死得惨不忍睹。”一镖客打扮的人说。
“可不是吗?杨大人是大明朝难得的清官、好官!这阉贼陷害杨大人已经是天理不容,还要将杨大人一家赶尽杀绝,传闻杨大人有着个密函可以扳倒奸臣。”一书生模样的⻘年人义愤不平说着。
令狐过之前虽⻓居海外,但也听说大明有个忠臣叫杨涟,为官清廉,爱⺠如子,只因不肯依附魏忠贤以致被害。传闻杨涟死的时候可是土囊压身,铁钉贯耳,体无完肤,百姓闻此无不流泪。这年头,可是奸臣当道,忠臣遭殃啊。
看着小奕脸色随着羊汤落肚逐渐红润,且换了套⻩白色的衣裳,甚是秀丽,两匹骏⻢休息片刻,亦恢复雄壮之力,令狐过决定继续赶路。
⻛继续刮,⻢继续跑,身后的河水经过昨晚的暴雨洗礼,正逐步泛滥。大河的深处,漩涡吞噬,有如哀嚎着这世道。想起杨涟的惨状,想起大明的困境,令狐过的内心不胜唏嘘,“大明啊,我的大明。”
令狐过和小奕正在夜间行走,正好经过一峡谷,四周幽静得就像停止呼吸似的窒息,一切显得那么销声匿迹,只是不时扩散着几声⻦鸣,象是垂死挣扎的求救。二人观察了一下峡谷,⻅无异常,便缓缓策⻢走过。就在二人即将走出峡谷之时,本是明月当空,却突然乌云密布一片漆黑,二人不由暂停了一下⻢,警惕地望着周围。
此时听⻅“嘀嘀”的⻢蹄声渐渐逼近,令狐过留心一听,看似只有一辆⻋,且从⻋轮碾地的声音来看不像是兵⻢追来的⻋,以为是过路商旅,本不以为意,却看到那⻢⻋⻜驰而来,⻋上插着面小旗子,挂着昏暗的灯,散发着淡绿的颜色。赶⻋的人身穿官服,却面无血色,脸色苍白。再看,⻢⻋上装的不是官府的库银,也不是什么货物,而是满⻋的人头!那些人头有的嘴⻆淌血,有的睁圆了眼,仿佛刚死去不久。峡谷幽幽,远处几根磷火随着野狐的叫声忽起忽落,阴⻛刮得越来越烈,⻢⻋在摇晃中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