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害她?”宋喻之望面前仅抵他胸口高的谭瑶,谭瑶天真地眨眨眼睛,“宋大哥,你在说什么啊?阿瑶听不懂。”
“别装傻!”宋喻之声线温润,却难以掩饰的怒气。
宋喻之眸光深深,他扣住谭瑶的下巴,将她抵在桌墙上,谭瑶吃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阿瑶,别再骗我了。”
他哑声道,“你要是敢伤害她,我要你的命。”
谭瑶脸色一白,她颤声道,“宋大哥,你说什么呢?”
“我知晓你并非孩童,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狠毒至此。若不是卿卿没事,若是她有事,我第一个不饶你!”
他嗓音发涩,“阿瑶,你父母本就罪有应得……若非你母亲想让你报仇,你以为,卿卿会痛下杀手?稚子无辜,卿卿念你父母双亡才收留你,你要是因此恩将仇报…那我宋喻之,自然没有话说。”
说罢,他猛地推开谭瑶。
谭瑶被推得猝不及防,她忙稳住身形,却见宋喻之拂袖离去。
“可……她杀了我的母亲…不,母亲她不会骗我的,母亲肯定不会骗我。”谭瑶固执地摇摇头,谭雁瑃临终前的话依旧回荡在耳畔。
“阿瑶,杀了她…替我报仇,杀了她。”谭雁瑃冲着单卿卿笑着,可那眼中的固执依旧。
她并非承认自己错了,那些人,才是错的。
明明有钱,为什么不肯分给她一些,看着她流浪,还要说她是骗子……
凭什么!
谭瑶虽有不解,也只能咬牙点头,将心中所有的愤怒装进肚子里。
她自小便跟着谭雁瑃乞讨,看尽世人的眼光,有凌辱、不堪、同情、怜悯。
自小她便要做人上人,可谭雁瑃只让她跟着乞讨。
每每,只有一句话:
“你娘我就是乞丐,怎么……你还能让人施舍给你个官做做!”
“你倒是想得美,教你几个字而已,还真的要飞上纸条变凤凰了。”
最后,在谭雁瑃的打压下,谭瑶也变得默默无言。
“娘…阿瑶,真的错了吗?”头一次,谭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那天,她特地没有离开衙门在门口等着单卿卿,因为她知道,单卿卿一定不会放任自己不管。
她只要在可怜一些,别人就会因为可怜自己而对自己“施舍”。
明明,她心里很讨厌这样的做法。
谭雁瑃就是那样,装瘸、装瞎、甚至是,卖身葬夫、卖身葬女,各种各样的手段,都是谭雁瑃交给她的“生存手段”。
至于得到的钱财,谭雁瑃会拿去赌。
听说,谭雁瑃以前是押镖的武师——
“卿卿,你好点没?”宋玉生吹着碗中的汤药,这是一些止泻暖胃的汤食,单卿卿回来一连跑了好几趟了,宋玉生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出门抓了药汤。
“好多了。”单卿卿捂着肚子,只要不是来大姨妈,这事就特别好说。
不过,圣阳王朝倒是有些好处,那就是……
女子不用来“葵水”,反而是男子。
“玉生,你快去歇着吧,我真的没事。”
“好吧!”宋玉生拗不过单卿卿,也只能点头放下汤药离开房间,恰逢宋喻之进屋,手里提着一些糕点。
“哥哥,你去外面了?”
“嗯,买了些吃食,卿卿睡下了?”宋喻之探头望去,里屋里的人正躺着闭目养神,宋玉生赶紧将宋喻之拉到屋外,“哥哥,我跟你说了,那谭瑶有问题。”
“我知。”
“哥哥,你知道?”宋玉生有些诧异,“那为何,昨日?”
宋喻之立马解释,“原本,卿卿是想给她一些机会,念她年幼,当时卿卿本没有用力,更何况那衙役也在身边,只要救下人质便会将他伏法,谁知道那谭雁瑃竟然活生生撞向卿卿的剑刃……”
“哥哥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宋喻之点头,“我刚刚去外面打探了一番,那谭瑶,并非那谭雁瑃的母亲,而是,她当年拐卖来的夫郎宣氏怀有身孕,这些年一直在京中乞讨。若是遇上有钱的达官贵人,便会将她引往我们那天去的城西庙中,旁人莫说是遇上一个谭雁瑃,遇上那三个女人个难逃其手,多数人都选择给钱了事。”
“没有人报官吗?”宋玉生有些咋舌,这无端的风气,竟然就是这么纵容出来的。
谭雁瑃体会到了“不劳而获”,自然也无心去向善,实在是被贪欲蒙了眼睛。
“听说早年那谭瑶就被谭雁瑃丢过好几次,不过是那宣氏答应替她卖命才捡来一条命,只可惜……谭瑶,也算是认贼作母。”宋喻之摇摇头,“玉生,此事,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告诉卿卿,她大考在即,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这些糟心事,我们作为家中的一份子,自然要多为她尽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