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郡太守之位,是二弟选剩下的施舍么?
父亲不爱,继母不亲,既不聪慧,又无心腹。
刘琦垂着头,听见弟弟轻轻脆脆的感谢父亲厚爱,故而也起身行礼,可这嗓子却半晌才发出声音道:“琦多谢父亲栽培。”
刘表点了点头,“琦儿无需多礼,到了南郡要勤政爱民。”
“谨遵父亲教诲。”
刘表摆了摆手让刘琦不必多礼,便拉着幼子坐在了自己身边。
刘琦眼中酸涩,扯了扯嘴角,一盏又一盏的酒入喉,眼中的泪却再也忍不住。
刘备在一旁看其如此落寞,心生不忍,故而将自己盘中的鸡腿夹给了刘琦,轻声安慰道:“公子,此酒烈当心酒醉,吃些肉吧,压压肚子。”
“多…多谢叔父。”刘琦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勉强露出一个笑,对刘备感激道。
“公子不必客气。”刘备轻轻摇头,在心里却长叹一声,回到座位上,也饮了一盏酒。
苏菡看的真切,蔡瑁此时志得意满,与左右之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刘表见宴上其乐融融,他明明从前最喜欢这样的场景,仿佛这样便能代表他治下的荆州太平安定,可如今却只觉讽刺。
便抬声道:“玄德,我知你如今兵少,便将龚都及所部给你罢!”
蔡瑁闻言便皱了皱眉,几经思量还是拱手道:“主公!玄德公本部三千兵马,又得四千降卒,经过两月训练皆是强兵,想必平定荆南轻而易举,何须龚都?”
“主公,德珪所言极是,若是玄德公不敌,再派兵支援也不迟啊!”蒯越不由一惊,刘表向来是防备玄德公的,怎么今日不仅给地盘还要送人?不等刘表开口,便连忙给蔡瑁添了两句。
“双拳难敌四手,荆南多少兵马,你我皆知,玄德兵马不过万数,便是填上龚都五千人马能够平定荆南便是我刘氏祖宗保佑。”
刘表沉着声音,看着自己曾经的两位心腹,当初他单骑入荆州,是蒯氏兄弟出谋划策,蔡瑁跟在身边方能安定荆州之豪强,勠力同心多年,方有带甲十余万的荆州。
可是这时光不等人啊,他老了,所以便要盼着他死么?好辅佐新主?
还是要投那曹操?
刘表重重的拍了下几面:“此事不必再论。”
荆州众人不禁感叹,今日的主公似乎有些不一样,平常便是再生气,也是温文有礼的君子之态,此时宴上,却拍几而告,左右相看了一番,皆是无人再进言。
刘备完全猝不及防,看向自己的二位军师,却见苏菡和诸葛亮皆是不解的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去想,端着盏起身到刘表身旁道:“兄长大恩,备无以为报,这盏敬景升兄。”
说罢,刘备一饮而尽。
“玄德叔父,父亲还在吃药,不宜饮酒,这盏琮替父亲喝。”刘琮端着那盏酒,学着刘备的样子一饮而下,大概是不常碰酒,竟被酒气呛的咳了两下。
惹得刘表满面感动,为其连连抚背。
刘备在一旁看的也不由咋舌,不好打扰别人父子天伦,便起身回了座位,只在心里暗叹了句:景升兄是真的疼爱小儿子啊。
刘琦死死的盯着父亲和弟弟之间的动作,父子间这样的互动,他曾经也未有过。
心中泛起苦涩,明明同样是父亲的儿子不是么?难道只因为母亲喜欢琮弟么?
宴上再没有人关注这个已经被父亲外放的长公子,谁都知道蔡瑁与刘琮向来亲近,如今刘琮为继承人,蔡瑁便是有拥从之功,如今公子年幼,这荆州的将来岂不是蔡瑁一手遮天。
哪怕是蒯越也要往后站了。
宴上似乎又恢复了觥筹交错,蔡瑁周围的人更多了些,刘表冷眼望着那些人的笑脸。
望着外面的天色,又见自己的妻子已经端着一个酒壶和小鼎缓步进了宴厅,才微微一笑。
“夫君大病初愈,不宜过多饮酒,还是多饮热汤呀。”蔡夫人穿着一身华丽锦缎的曲裾,满头珠翠,宛若人间富贵花般跪坐刘表身旁,为其添了碗热汤。
“多谢夫人挂念。”刘表看着自己的夫人,哪怕十几年过去了,她依旧那么美丽,甚至风韵更胜从前。
但他看到那个酒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冷笑一下,目光也不再如刚刚那般温柔。
蔡夫人盛汤的身体微微一顿,却笑着道:“此乃妾冬日采梅花,竹柏之雪酿的酒,赶上今日之宴,不如请诸君品尝?”
“我还在吃药,便不饮了。德珪向来爱酒,便赠予德珪罢!”
“……是。”蔡夫人缓缓起身,拿着酒壶走到了蔡瑁身边。
不过几步,苏菡却感觉蔡夫人的步伐慢的很,似乎还带着一些决然,不由有些出神。
还未待苏菡缓过神温声道:“兄长多年为夫君劳碌,今日让我为兄长斟酒吧。”
蔡瑁此时意气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