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院内。
这是自从温氏离世后,苏菡第一次来到这儿。
人们常说故地重游,感慨万千。
苏菡立在院子里看着公孙度舞剑。
仿佛回到了184年那个四月,她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本以为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寄人篱下生活。
可是这家里所有人对她的包容、教导和爱护,让她成为了今日的她。
“外祖父。”苏菡见公孙度收剑躬身行礼。
“令芝来啦!”
公孙度将剑收好,交给侍从,摆摆手让他们都出去。
公孙度带着苏菡进了屋子。
房间内的摆设和温氏在时没有太大变化,唯有多了一块刻有“爱妻温氏之位”的牌位。
苏菡忍不住眼睛微酸,微微低头几次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你外祖母留给你的东西都在这了,本来是四年前便给你的,今日便都交给你了。”
公孙度将一个四方盒子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在几上。
苏菡低头只答了一个“是”。
泪落在几上,聚成一小摊水。
祖孙二人沉默半晌,苏菡微红着眼眶抬头,看到公孙度的头发,甚至眉毛都已经花白。
心中酸涩。
“令芝,人生在世也讲究一个缘分,你外祖母在世的时候,对你母亲,两个舅舅可以说是一视同仁。文懿也就是长孙应有的待遇,对你是格外偏心,哈哈,连我有时候都要吃些醋来。”
“无论成败,我们都会一直看着你,万事定要以安全为先啊,唯有活着才能走到最后!”
公孙度看着自己教出来的外孙女,心里止不住的骄傲,可是即将分别,他心中也是一万个舍不得的。
人老了,只愿后代平安。
他公孙度也不能免俗。
可是子孙终究要有自己的路要走,何况他们家文武双全的令芝呢?
微微闭眼,他仿佛能看到她功成名就的样子。
真好。
“何时启程?”
“三月十八。”
“可有路线?”
“菡欲乘船至广陵以小路疾行至新野。若不成则分批行进。”苏菡抬首道。
“善,广陵陈家多与我们有交易往来,如此我写封信给陈家,也好方便行事。”公孙度听着苏菡说的路线,抚着胡须,细细思索道。
“多谢外祖父。”
“我派八百重甲骑兵与你同去。待你安顿好后,再运钱粮与你。”
出门在外可不能没有钱啊!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
公孙度忽然想起当年苏芃和苏茂去游学好像在南阳有个据点以应急事。这么多年多为信件来往所用。
“南阳有个温氏布庄以后的收入便给你来掌管吧。”
“多谢外祖父。”
“嗯,令芝不必客气。你说的曲辕犁我会打造一千以商船运往广陵,再运到新野。”
“耕牛和羊也一同运去。”
公孙度手指点着小几,生怕遗忘什么。
苏菡只觉玄德公真穷啊!比她还穷!
“令芝,李庭你带去吧。”还未等苏菡感谢,公孙度又道。
“外祖父,万万使不得!李庭作为您的护卫首领怎么可以同我南下?”
苏菡直了身子,连忙摆手道。
“李庭算是我教出来的,如今我不带兵打仗,跟着我一个老头子能有什么出息?如今得了昌黎,除了北方的乌桓咱们辽州估计少有战事了,有士正,士明坐镇即可。”
公孙度摇摇头,李庭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当年也护送苏菡回中山。
有这样的情谊,将来必能有一番作为,何况多个人在,令芝也能多分助力,谁知道那刘玄德到底如何呢?
“多谢外祖父。”
苏菡起身拜道,久久未起身。
“令芝!此番远行,无论功过几何,定要平安而归啊!”
“唯。”
公孙度起身立在窗前,对着苏菡摆摆手,没有回头。
待苏菡行礼出了院子,公孙度才快步走到门口,望着那空空的院门久久未回神。
苏菡整顿人马,重甲骑兵每人配两匹马,如今一艘商船无法承载如此,便分成三艘运往广陵。
苏双和公孙氏对女儿也是殷殷叮嘱,万事以安全为先。
临行前苏菡又和公孙渊,苏茂、苏芃三人定下了攻打交州,夺取荆南的战略。
便再无后顾之忧。
……
建安六年三月十八,苏菡拜辞外祖父,父母后,携八百重甲骑兵从襄平出发前往乐浪,再乘船至广陵随后奔赴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