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倚山自然知道那是谁家的小姐,是京城出了名的端庄守礼。
可李菀清现下却骑在墙上,进退两难。
“帮帮我。”
仿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林倚山无声地笑了笑,却没有为难她。
只见他三两下便从屋顶下来,站在墙下,叉着腰仰望着李菀清。
“我的大小姐,你是要出来,还是要回去呢?”
李菀清咬咬唇,道:“自然是要出去。”
“那不行。”
“为何不行?”
他痞里痞气道:“那你出来了,届时岂不是又要我助你回去?”
李菀清正是此意,不然她要怎么与林倚山相熟?
“我就要出来。”
看林倚山一副害怕麻烦的样子,李菀清索性咬咬牙,从墙上起身,眼看着就要往下跳。
林倚山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张开手臂去接。
待两人双双摔倒在地,李菀清终于喜笑颜开。
“你看,我出来了。”
林倚山不自然地别过脸,道:“你先起来。”
说完还不忘故意道:“重死了。”
李菀清不禁瞪他一眼,道:“胡说,我哪里重了。”
“就重。”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话音刚落,便有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什么人?”
是李府巡夜的家丁。
林倚山眼睛一笑,李菀清便猜他想使坏,于是在他张嘴前,李菀清率先捂住他的嘴。
又连拖带拽地将他扯到巷子里,躲过了那家丁的视线。
待家丁走远了,李菀清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他。
林倚山问:“你为何不回去?你家里若知道,定会很担心。”
“若我一直这么想,那我这辈子也不会翻过这道墙了。”
林倚山定定地望了她半晌,忽然就笑了出来。
他原本以为,父母双亡后他的人生就这样了,谁想还会遇到李菀清。
李菀清问:“你是哪家的公子?”
谁想林倚山的眼神暗了一分,可脸上仍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家没了,现下大概算是个流民罢。”
胡说。
他身上的衣裳虽算不得名贵,可到底是干净整洁。
后来,李菀清才知道,林倚山的家确实没了。
偌大的林府,只剩下一老奴和他相依为命,家中财产也尽数充了公。
他看月亮的屋顶,便是他家中的一处旧宅,门外贴着白色的封条,屋内则杂草丛生,再无人打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李菀清主动去找他,所以李菀清总觉得他没有那么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
可每每月上梢头,李菀清偷偷翻墙的时候,又总能见到他的身影,或在屋顶,或在墙下。
直到一次,李菀清染了风寒,卧床好几日不再外出,林倚山才翻了她的窗。
彼时李菀清仍在发着高热,却见少年修长的身影立在床边。
于是她忍不住握了握他的手。
“倚山,你到底是在乎我的。”
接着,她便迷迷糊糊地睡去,次日再醒来,已分不清昨夜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可瞥到枕边的那个小木人玩偶时,李菀清终于吃吃地笑起来。
能够遇见林倚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