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那边迟迟没有动静,高闻溪的人日夜盯防,没能抓到一个人。
而高将军越查下去,知道的细节越多,脸色越黑。
“王永这劳什子,真是坏事做尽!”
高将军是如此评价他的。
不仅勾结地方官员,私养死士,手上更是沾满鲜血。
那些官员为了能戴罪立功,纷纷将王永做过的事供了出来。
每一个死士背后,都是好几个破碎的家庭与人命。
而他交代死士去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越深挖,越肮脏。
“爹,这些你都禀奏圣上了吗?”
既然童谣还没传出,这会儿禀奏最有信服力,若能早早把王永定罪了,岂不是好事?
“没有。”
高将军奇道:“这些都是七零八碎的消息,这会儿禀奏做什么?”
“无妨。”
高闻溪明白了高闻雁的用意。
他继续道:“我今夜帮你整理一下,也是能上奏的。”
这两兄妹一唱一和的,高将军都搞懵了。
反正高闻溪都说要出力了,那高将军也就随他了。
底下的人又来禀报,说又有关于王永的新消息。
“作孽啊!”
高将军一甩袖子,跟了出去。
他一走,剩下两人交换了眼神,都知对方有话要说,便一齐往院子走去。
“如何?”
高闻雁问:“王永可有动静了?”
“在街尾抓了几个小童,只说是有个大人教的。”
他们只能将这群小孩教育一番,又对他们家人教育一番,作罢。
后来,每日都派人监视这几家人,倒是没有发现别的举动。
如此听起来,倒算是好消息,仿若他们从源头便扼杀了流言。
高闻溪说,后来他们又抓了几批孩童,情况皆是如此。
“不应该啊。”
她不禁皱了眉。
“嗯,你也发现了。”
若要传开一个谣言,断不会只有这几批孩童。
其余的呢?
都去哪里了?
所以,今日高闻溪也是来求证的。
“你可知,是不是还有人在帮我们?”
高闻雁不禁一怔,脑中自然而然地想起那人。
本该否认的,可她却无法张口。
因为他会。
看到高闻雁这样的反应,高闻溪便知猜对了。
他微微笑道:“你确实为我们找了一个好帮手。”
临走前,他还拍了拍高闻雁的肩。
她一人傻愣愣地站了许久。
其实,也有可能不是楚序所为。
然而除了他,真就再无他人了。
她伸手摘了片银杏,今年秋天暖和,这叶子仍透着绿色,只镶了道黄边。
扫开落在石凳上的落叶,一坐,就是大半炷香。
待太阳偏过山头,心中那股急切的念头才终于消尽。
今日也可以不去见他了。
谁知,那人偏偏又入了梦来。
那年的扬州城繁华依旧,杏落满街头,描一副最好春光。
在梦中,她是过路的旅人。
而楚序,则是名满扬州的才子,一席紫衣尽显贵气。
“在下丢了钱袋,可否请女郎帮忙追回?”
“为何是我?”
年幼的少女,一脸懵懂。
“自然是因为女郎打了马。”
高闻雁端坐在马上,放眼看去,整个扬州城,当真只有她骑了马。
忽然刮过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低头间,她看见杏纷纷落下,划过他的眉眼,落到肩头。
于是,她忍不住伸手替他捻去瓣。
“看郎君长得好看,我便帮你去寻罢。”
话一落,她便扯过了马,调了头。
“郎君便在此等我!”
她纵马而去,留下肆意无比的背影。
许是一看高闻雁就来头不小,那小贼狡猾得很,东躲西藏的,叫高闻雁一番好找。
费了好一番功夫,高闻雁才在一个巷子里堵住了他。
“小的没有得罪女郎啊!”
高闻雁指了指那钱袋。
“得罪那公子,便是得罪我。”
小贼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将钱袋双手奉上。
高闻雁今日心情好,只将他踹上几脚,便当做教训了。
她急匆匆地骑马赶回,终于在夕阳还未落下时,看见了那一树杏。
可惜瓣仍在落下,那少年却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