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东市时,高闻雁看见了高闻溪。
他隐于灯火之中,遥遥地看着一人离去的背影。
“大哥。”高闻雁唤他。
“你怎会在此?”
她随口道:“路过罢了。”
高闻溪眼尖,一眼便瞧出她的新佩剑,微微惊讶过后,脸上带了几分了然。
“承霜剑?”
剑未出鞘,他却已经认出,高闻雁忍不住夸道:“大哥好眼力!”
未了,她先行解释道:“一个友人相赠。”
高闻溪嘴角微动,似笑非笑地重复:“友人。”
“嗯,友人。”
见高闻溪摇头,高闻雁奇怪道:“大哥怕不是嫉妒,我借你耍两天便是了。”
“我有何可嫉妒的?”
高闻溪一直认为,剑因人才出名,只要他足够有本事,便是破铜烂铁,也能在他手中成为名剑。
“那就好,若二哥想讹走,你可得帮着我点。”
高闻溪并未骑马,于是高闻雁也下了马,与他一同走回去。
“这次回来已有半个月,你和爹什么时候要返回边疆啊?”
“边疆暂且安定,听圣上的意思,是想留我们在京城过完中秋。”
上一世,过完中秋后他们并未按时出发,被强行留下来参加了九月的秋猎。
如此,想来那童谣应是中秋时便被已传播,直至秋猎后才大规模地流传起来。
于是秋猎一过,高家父子被软禁在京。
“便不能先回去?”
高闻溪看了她一眼:“如何?不想我们多待一会儿?”
“自然不是。只是担心主将离开那么久,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燕人上个月被重创,料想不会这么快卷土重来。”他顿了顿,继续道:“曹监军这两日在准备文书,应是要报告军营近况。”
这也不是什么罕事,大宁历来有监军制度,各监军每年轮流去不同军队,行监督的职责,回来直接对天子汇报。
各将军每年都要走这么一遭,每年回京时,圣上便会顺便召见监军细细地盘问个几天。
“曹监军,可能行?”
“能不能行又如何,我们没什么可让他参的。”
确实,上一世问题并没有出在曹监军身上。
高闻庭果真对承霜剑眼馋的很,苦苦哀求下,高闻雁终是让步,答应可以借他在家练习剑法。
高闻溪那边传来消息,说惠源郡太守已经接受拜帖,于是高闻雁打算过两日便启程。在那之前,她需得好好理一理和林谦的关系了。
在她从普灵寺回京的
后来,她听碧喜禀报,她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林谦不是在整理古籍、就是在杏楼饮茶,偶尔也会去趟药铺。
如此听来,倒是没什么异常的。
这天夜里,她唤人去约林谦到琴台听戏。
“现下?”
碧喜惊讶,这都什么时辰了。
高闻雁挑眉:“怎么?没见过听夜戏的?”
“那倒不是。”碧喜悄悄道:“小姐还是瞒一下比较好,夫人晌午和将军吵了架,料想心情不太好。”
“噢?”高闻雁奇道:“他们作何吵架?”
“夫人想吃辣子炒肉,将军说天气炎热,不让。”
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连忙摆手:“行行行,你赶紧去吧。”
琴台在柳巷边上,借着柳巷夜晚的热闹,来听夜戏的人还真不少。
认识这么久了,高闻雁主动约他还是头一遭,因此林谦很是重视。
他虽着了一身崭新的月牙长袍,那冠却是有些歪了,不难猜出他听到邀约时有多手忙脚乱,来得又是如何匆忙。
“你来啦?”
高闻雁笑盈盈地看向他,吩咐碧喜为他斟酒。
“嗯。”林谦尾调微微上扬,是说不尽的好心情。
良夜苦短,隔壁又是出了名的温柔乡,那台上演的自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高闻雁无心看这种戏码,于是频频为他倒酒,别人看戏都是喝茶,唯有他们喝酒。
高闻雁道:“我一个粗人,不懂品茗,莫怪啊。”
林谦喝不得酒,喝一口便满脸通红,但还是舍命陪君子了。
“雁儿倒的酒,对我来说也是茗茶。”
“那便多喝些。”
高闻雁心想,待会儿有你受的。
不过半坛酒,林谦双眼已经迷离起来,呆呆地看着高闻雁,一眨不眨。
台上最后一场戏已唱完,底下的人都散得差不多了。
“碧喜,去给林大人寻点醒酒的茶。”
碧喜心领神会地走开,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林谦,觉得林大人真可怜,满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