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你们真的要信我。”
为了让二人和好,高闻庭是下了血本的,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女儿红。
几杯下肚,高闻雁已然微醺,可还是记得这件重要的事。
于是她又重复一遍。
“那道士给我算的那一卦,你们一定要信啊。”
高闻庭略略惊讶:“你竟真信这个?”
“嗯。信,我们一家人,一定要平安无事。”
“我派了不少人去找,却怎么也寻不到那道士。逃得这么快,应该是个惯犯了,你莫忧心。”
她摆摆手,连连说着“不是”。
那道士本来就是她胡诌的,高闻溪当然不可能找到。
可借那一卦说出口的“灭顶之灾”,却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大哥,你一定要信我啊。”
说完,头一歪,她竟是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高将军下了朝回来,脸色颇为郁闷。
一问,才知是因为楚序。
原来是楚序有公务在身,需要去一趟济州。
济州与普灵寺正巧同路,恭王便提出一起同行,节省人力。
谁料楚序半天不说句,显然是不请愿。
后来,还是皇上不愿两家闹得太僵,劝了劝楚序,又替他做了这个决定。
“那楚十三,也太不识好歹!听闻是高家护送,竟还想回绝!”
高将军愤愤道。
比起同行,更令高闻雁诧异的是,楚序身体都那般了,竟然还去上朝?
翌日还要启程去济州?
从京城到普灵寺一般要五日,高闻雁本想在卯时出发,顾及楚序伤情,最终决定放缓行程。
若巳时出发,日落前将好能抵达盛九镇的驿站。
派两支护卫队分别去接应他们,高闻雁自己则带了小队人马候在安定门。
相府离得最远,是以楚序来得要晚一些。
恭王是个没有架子的,正站在高闻雁身边问她路程安排。
“落脚盛九镇吗?以女郎的性子,还以为会在今日赶到西平。”
高闻雁一时语塞,因为她一开始确有打这个打算。
前半段的路比较顺,若卯时出发,中间少歇几回,戌时也能赶到西平,为后面的险路留出更多的时间。
可高闻雁怕这样赶路,万一引得楚序伤情加重,耽误的路程就更多了,实在划不来。
知行处理得极好,楚序遇刺一事丝毫没有走漏风声,所以这些她都无法跟恭王说。
她笑道:“急性子偶尔也会求稳的。”
恭王想说的不是“急性子”,一时间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描述,只好陪着笑了笑。
相府的马车缓缓停下。
楚序掀起帘子,简单地与恭王相互问安,却是一眼也未瞧高闻雁。
直到高闻雁向他请安,他才淡淡瞥过,轻轻点头便算作应答,接着落下了帘子。
这是高闻雁
虽料到他会比私下淡漠,高闻雁仍忍不住愣了半晌。
这样的楚序,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那年中秋宴,也是楚序称相的
也不知是她太敏锐,还是别人太眼拙。
那双平静的眼里,分明没有一丝真实的笑意。
在楚序为相的前两年,总有些以为他是个平易近人的。
于是争先恐后地往前凑,直到他微冷的目光朝他们投去,才惊觉其中隔了千山万水。
渐渐地,大家才清楚他是个什么性子,开始流传出那句:“宁可抱枝死,不惹楚十三。”
恭王见她脸色稍变,出声解围。
“丞相素来如此,女郎不必介怀。”
“自是不会。”
高闻雁很重视这次出行。
她不仅带了佩剑,还将她惯用的红缨枪挂在了得胜钩上,以备不时之需。
她制定了详细的守卫计划,以及应对遇袭的策略,周密得连高闻溪看了都连连称好。
她从前至后巡了一遍队伍,路过楚序马车时,只觉那檀香是越发浓厚了。
里头压抑的咳嗽令她眉头一皱。
楚序从未说过他的病情,高闻雁也无从估量,只是偶尔往车内一瞥,觉得他脸色比之前还要糟糕得多。
她想,待过了这条路,便寻个有水的地方歇息片刻吧。
楚序可以死,只是千万别死在她的路上。
如此一缓,抵达盛九镇时,比预想中要晚了半个时辰。
好在一切都顺利,是个不错的开头。
盛九镇是京城往西的最后一个驿站。
恭王这种出行惯了的自然对这里不陌生,甚至还能去赴友人的约。
高闻